我寫的一本政治理論書Language and State: A Theory of the Progress of Civilization, Revised and Updated Edition自2018年11月在美國出版以後,已過半年光景。沒有看到任何讀者的回應。網絡上沒有看到任何讀者的評議。去年11月,有一位自稱從中國陝西省陝西師大來的訪問學者從我這裡要走我寫的兩本書各一本,其中就包括我上面提到的那本書。那位訪問學者還讓我在書的扉頁上題字。我讓她讀一讀我的書,給與一點反饋。她答應我會看一看,談談看法。結果,人一走茶就涼。杳如黃雀。 我寫的書沒有贏得任何一位讀者。沒有任何讀者對我的書感興趣。或許,人們認為我寫的書純屬空想。或者,認為我寫的書不會令人感興趣。或者認為,我寫的書根本無用。或者認為我寫書沒有什麼學術價值。這種情況恰是我信心的來源。如果我寫的書很快就招來一批讀者圍觀,然後又一鬨而散,我一定失望無比。 我寫的書沒有任何讀者,說明我所想的不是大眾所想,也非當前學術界的興趣所在。如果我寫的書的意圖和價值很快就被讀者群或學術界所認識和理解的話,我的思想水平或知識水準就和他們相差不遠,那我的書還有多少真正價值?人們無法理解我的書才說明我的書的所思所想與眾不同。任何真正的思想性的作品最初都不會被人們所理解。冷漠以對的,冷嘲熱諷的和任其自生自滅的現象恰恰說明有關的書不同凡響。 我寫作之前,就假定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寫書的目的就是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從目前情況看,是我自己提前提出了這個問題。目前的人類社會裡,還沒有人能夠提出這個問題。等到將來有人意識到需要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會發現已經有一位前人早已回答了這個問題。比如,我這本書裡提出的問題是:國家是怎麼起源的?人們是怎樣組織國家的?在人們認為是一種理念導引國家進步的時候,什麼是國家進步的形式?是民主嗎?是自由嗎?是平等嗎?是大一統嗎?是集中力量辦大事嗎?是一黨制好還是多黨制好?人們是怎樣建立法治的? 我跟你講,我已經回答了我的老師無法回答的問題。我在上海念的書。我沒有遵循我的老師指引的路走,而是自己走了一條獨特的路。但是,我也認為,我回答了美國的教授們也沒能回答的問題。但是,現在沒有哪位學者認為我提出的問題重要,所以,也認為我試圖回答一個問題無意義。這就是我的信心的來源。如果我寫的東西很快就被人們理解甚至熱炒的話,肯定就沒有思想水平,因為我的思想水平和一般人類似。我寫的書不被別人理解正說明,現在的人類社會還沒有那個認識能力。 所以,我認為,我寫的書沒有贏得任何一位讀者是一件好事。 無獨有偶,有幾位美國教授在他們所寫的一本書裡寫下下面一段話: Some of the world’s most important research has been done by those who persevered in the face of indifference or even hostility, because they never lost faith in their vision. The geneticist Barbara McClintock struggled for years unappreciated because her research community considered her work uninteresting. But she believed in it and pressed on. When her colleagues finally realized that she had already answered questions that they were just starting to ask, she won science’s highest honor, the Nobel Prize. -------Wayne C. Booth, Gregory G. Colomb, Joseph M. Williams, The Craft of Research,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