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中国的一些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知识分子表示，二十世纪中国的知识分子没有完成启蒙的历史使命。今年早些时候，华中科技大学教授邓晓芒认为中国的知识分子没有尽到启蒙的责任。后来又有学者反驳说中国知识分子已经尽到启蒙责任。最近几天，北京大学经济学家张维迎教授说中国的启蒙是半拉子工程。本人认为，中国的知识分子在启蒙这件事情上有认识上的不足。其实，在中国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中间，启蒙思想已为大家所知，问题是启蒙思想没有在广大的普通民众中间传播。就是说，在构成人口大多数的社会底层人民中间，启蒙思想没有太大影响。关键的问题是十八世纪欧洲的一些思想家提出的那些启蒙思想并不一定适合中国的国情。正如本人以前在文章中提到的，启蒙思想家生活的年代早于马克思生活的年代。启蒙思想家生活在十八世纪，而马克思是十九世纪的人。虽然欧洲的启蒙思想，包括人权、自由和民主的思想的确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最有力的理论和思想，生活在后来年代的马克思提出自己的思想的时候曾经针对启蒙思想家的思想进行了批判。认为启蒙思想家代表资产阶级的时代要求。在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斗争中具有历史的进步性，但是，由于资产阶级具有两面性，需要维护自己的秩序，包括剥削和压迫工人阶级的制度和生产体系，用无产阶级专政替代资产阶级专政并最终走向消灭私有制的共产主义社会就是历史的必然。由于启蒙思想家没有可能提出针对性的反驳意见、理论和思想，理论斗争就不见得总是占上风。换言之，当中国的一些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试图在中国推广启蒙主义的思想的时候，当权者能用马克思的理论进行回击。比如，当人们主张在中国实现西方式的民主的时候，当局真理部的宣传机器可以说西方民主只是资产阶级的民主。这样的民主没有改变劳动者被剥削的状况。贫富差别依然存在，而且可能比过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相对或绝对贫困化。西方那些继承了启蒙思想的知识分子有没有一个完美的理论来回击马克思的这个理论？例如，在马克思活着的时代，他就说英国的两党制就是资产阶级的左右手，政权从右手转到左手，是资产阶级欺骗人民的把戏。后来的列宁也说，资产阶级的民主制是虚伪的和残缺不全的。西方的学者们有没有一套有说服力的理论来驳斥这个说法？我说没有。现实就是，资本主义国家里贫富差别的确存在。民主制度也没能完全改变这种状况。当然，有一点改变。例如，建立福利制度。但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宣传机器会说，那是收买人心的改良。没有改变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西方的社会学家和政治学家有没有具有说服力的理论来回击这样的说法？我说也没有。所以，本人说，希望中国进步的人士应该拿出有说服力的理论来在中国推广启蒙思想。有的人说，我们没有，但是洋人有。这个看法也是不正确的。据本人的了解，洋人也没有具有很强说服力的理论。2010年美国政治学协会在华盛顿举行年会，美国政府和国会没有派一个代表出席。有人就指出，如果经济学协会开会，政府部门一定有人出席。美国的政治学被人瞧不起。就是没有过硬的理论。美国的那些政治学家和哲学家辜负了社会的希望。当然，洋人有修修补补的民主的理论。但是，那个理论是他们自己使用的。不是推广给中国人的。洋人不担心马克思主义会占领他们国家人民的大脑。原因不是因为洋人有能够破解马克思理论的理论，而是因为在西方国家，人民普遍受到基督教思想的影响。基督教思想帮助西方国家的统治阶级抵御了马克思主义。所以，马克思主义在西方国家没有成功。再加上后来共产主义试验在东欧和苏联没有成功，人们就更不会接受马克思主义了。

问题是中国的知识分子要找到能够破解马克思理论的理论。只有破解了马克思的理论，启蒙思想才能在中国广泛传播。有人认为，我们没有能力破解马克思的理论。马克思的理论是人类思想的顶峰。后人无法超越。就是说，人类的思想到马克思这里已经走到了最高峰。人类的思想就会永远停滞不前了。我说这个看法不对。是形而上学的认识论。人类的思想是发展的。对于马克思的理论要具体分析。他关于资本主义剥削的理论有其价值，这一点我们要肯定，值得研究。但是，个人认为，马克思的理论特点就是在于，在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分析上倾注了主要的精力，但是在对未来社会的设想方面只是临场发挥，许多想象不靠谱。例如，关于共产主义社会实行计划经济的设想，尽管在理论上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实践证明是基本错误的。关于这一点，中国人已经取得基本共识。认为还是市场经济是最佳选择。但是，针对马克思主义的其他理论的错误还没有被中国人认识到，比如，阶级斗争的理论和国家的理论。只要能够破解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和国家理论，中国的那些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主要部分就被推倒了。根据本人的研究，本人能够提供一套解说，证明马克思的国家理论不成立，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过于片面。所以，不是说中国人没有能够破解马克思理论的理论，而是中国人不太重视理论的作用。虽然他们向往启蒙主义的理想社会，但是，没有足够认识理论作用的能力。海外民运人士希望中国实现民主。但是，他们没有自己的理论。他们只是利用西方国家现成的启蒙思想的理论。例如，最近有报道，在多伦多举行民阵加拿大分部的改选，前沈阳司法局长当选主席。本人认为，如果你没有一套能够说服人的理论，你的所作所为不会有多大成效。如果你希望中国走向民主自由的明天，你就一定要有思想武器。现在的中国的当权者有思想武器，还是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武器。你要有能力破解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证明马克思的理论是错误的，你才能说服人。如果你没有，你的活动没有用。在中国，你宣传启蒙思想价值观，当权者有马克思的理论来批判你。有不少中国的民众相信当局的说法。你有驳斥当局的说法的理论吗？没有，那你还搞什么民主运动？

换言之，针对中国的掌权者有马克思主义武装的现实，你必须有更加高明的理论。本人认为，启蒙思想家的理论是有道理的，但是不足以破解马克思的理论。如何破解马克思的理论，可以创建一套有关文明的理论。文明的理论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理论制高点上，帮助人们找到马克思的理论的缺陷和错误。去年，台湾的文化部长龙应台女士就有个讲话，“请用文明来说服我”。这个人士有洞察力。就是说，如果台湾要与大陆统一，你必须要有理论来说服台湾人。台湾人认为，两岸人民同文同种，是组成一个国家的条件。但是，还有价值观趋同。这个就是问题。台湾人认为，民主自由非常重要，不能放弃，否则，就不会与大陆统一。大陆当局的解说是，你说的民主和自由只是有钱人的民主和自由，不是全体人民的民主和自由。双方就无法说服对方。同样的问题也发生在香港人身上。香港人要普选，中共不想给。双方在价值观上无法统一。但是，香港人也没有更加高明的理论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正确。除了威胁要占中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们说选举要符合国际标准。国际标准就一定比中国的政治制度优越？你用理论来说一说。还有海外的法轮功组织也希望改变中国。除了一点转法轮的说法，他们也没有自己的理论。他们只能出损招，说中共摘取活人器官。其实，这样的说法相信的人不多。美国也很担心。美国的决策者中有不一部分人相信，只要是民主国家，民主国家之间不会发生战争，战争仅在民主国家和独裁国家或独裁国家之间发生。所以，美国在西太平洋部署重兵，还建立新的军事基地。太平洋舰队的军费开支不低。其实，本人认为，只要能够用理论说服中国人民，促使中国发生实质变化，就会省去大量的麻烦。也可以省下更多金钱。

不仅要说服中国的普通人民，而且要说服那些掌权的开明人士。在中国的统治阶层里，有两类人。一类根本不信马克思主义。这些人是贪官。如果他们有信仰，就不会贪污。康师傅等人就是代表。还有一类人认为马克思主义是真理。这样的人可能还有。你就要用理论说服他们改变。用武力改变政权的可能性很小。中国目前已经与过去不同。共产党革命的时候，能够搞武装割据。现在，没有人能够效法当年。但是，思想斗争则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关键。欧洲人有这类历史经验。在十九世纪早期，封建统治者都相信，只要手中握有军队，就稳操胜券。他们认为，只要掌握暴力手段，自己的统治就固若金汤。但是，正如John Stuart Mill和Ludwich von Mises等自由主义思想家看到的，当思想改变人的看法后，包括改变了那些士兵的看法后，封建专制统治就不堪一击。也就是后来恩格斯所说的，一打打王冠落地。只要你认为你的事业是正义的，你就要有理论。以理服人。如果没有，就不要搞什么运动。

总之，回顾过去的二十世纪，那个百年里最大的历史事件恐怕就是人类的规模宏大的共产主义试验。参加人数可能接近二十亿。犹太人马克思设计了一个据说能够加速社会进步的试验计划，俄国人和中国人表示愿意充当试验品。如果成功了，其他国家可能也跟进。可以得到免费乘车（free rider）的好处。如果失败了，其他国家不会替愿意试验的国家埋单。从一定意义上说，俄国人民和中国人民当了一次冤大头。在试验开始以前，俄国就比西欧落后，试验结束后，俄国还是比西欧落后。同样，在亚洲，在试验以前，中国比日本落后，试验以后没有缩短与日本的差距。反而倒是改用市场经济加快了发展步伐。这其中，还不包括在肃反过程中和大饥荒中死于非命的人。这些人有多少，中国、越南、柬埔寨、俄国、波兰、匈牙利还有更多国家里总共究竟死了多少人？所有这些国家的试验只是为人类排除了一个社会发展的选项。坚定人们还是暂时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决心。这充分说明人类思想还是很重要。你要推动历史前进，就要掌握可行的和先进的思想和理论。如果你没有理论和思想，你要往哪里走？你要到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