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体恤民情,不但直播春晚,而且反复重播,于是断断续续看完了春晚。总体印象,是一个“僵”字。 春晚节目看得断断续续,所以只能说点儿零零散散的观感。 年复一年,春晚的场面越来越豪华,服装越来越艳丽,但节目的编排,舞台的设置,主持人脸上二十年一贯制的夸张笑容,我声更比你声高的七字格新春祝福,贺电与广告齐飞,郎酒共蒙牛一色,如此等等,不知是为了保险,还是为了怀旧,反正央视铁了心要在春晚这一亩三分地把格式化进行到底。所以,春晚虽然热闹喜庆,但还是给人“僵”的感觉。 平心而论,春晚编导并非一僵到底,与时俱进的心气儿还是有的。比如,今年就把西单女孩和旭日阳刚请上了舞台。据坊间的说法,这是为了“接地气”。既然是“地气”,就应该越朴实越好,越本色越好。西单女孩在地下通道冒着寒风坦然演唱,旭日阳刚光着膀子在板房里倾情嘶吼,都感人至深。在春晚舞台上,编导似乎给了他们太多的排演痕迹,反觉有些失色。董卿介绍西单女孩时也嫌亲切过度,予人太甜而腻的感觉。另外,董卿的五寸高跷功夫十分了得,但还是让人替她捏着一把汗。 少数民族舞蹈很好看,尤其藏族、维族、蒙族姑娘们的服装比往年大有进步,终于接近原貌,不再坦臂露脐了。 大山带领四位孔子学院学生的一段相声流畅自然,短小精悍,相当不错。“大山,你学过汉语吗?”这个包袱一抖再抖,连抖四次,次次抖响,写得好,说得好,唱得也好。说汉语说到大山这个份儿上,真是成了精了。 何云伟、李菁的相声说得中规中矩,不过总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这股味道不是出自何李二位,而是出自央视。何云伟、李菁前脚反出德云社,央视后脚就把他们二位请上春晚。央视与老郭的过节尽人皆知,两下里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鼻青脸肿那是自己的事儿。说到底,春晚是老百姓掏钱办的,央视这种做法,难脱公报私仇之嫌。央视的气度和曲笔功夫,直追鲁迅先生。 戏曲演唱底蕴深厚,杂技表演技巧高超,总是好看。每年春晚必不可少的主旋律新歌,通常听过即忘,留不下什么印象。 今年的小品不少,不谋而合之间,反映出一个社会问题。几乎所有的小品,都不断出现暧昧的暗示,而每次都会激起台下观众心领神会的掌声和笑声,百发百中,无一例外。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老祖宗的雕像如今耸立天安门广场,力压马恩列斯外加国父,地位尊崇无比。不过,他老人家的这句话即便是金科玉律,也不必在春晚舞台上广而告之吧。话说回来,小品作者们的专长是开发市场,不是弘扬传统。如今世风日下,人们的口味、趣味自然与往日不同,小品之所以这样写法,还是因为摸清了观众的心思和喜好,看准地方下家伙。 提到小品而不提赵本山,就好比报花名不报牡丹,说不过去。对赵大叔今年这个小品,实在不敢恭维。小品可以俗,但不能滥俗到本色二人转的地步。如果事关男女之情,则“小树林”、“苞米地”等字眼,在东北话里都有特定的含义,赵大叔的小品用这些地形地貌发人联想,很不适当。“此处删去XX字”,尤其是一大败笔。当年贾平凹江郎才尽,为了重振旗鼓,借用洁本三言二拍的写法哗众取宠,已是非常不堪。假道学固然不可取,但如今赵大叔再拾贾作家的牙慧,当做主要调料,使小品听上去类近于黄段子,未免有些过份了。 本来只是街头饭馆的一味下酒小菜,却被当做一道主菜隆重摆上国宴,这是地道的中国特色。 一位网友说,他家LD听赵本山的小品,只笑了一次。这位嫂子定力非凡,令人佩服。散人不才,足足笑了七、八次之多。笑声甫落,马上开骂,良心大大的坏了。 笑分三种。一是皮笑肉不笑,也就是所谓“假笑”。二是皮肉皆笑,但只是被人猛挠脚心而不得不笑。三是发自内心的笑。本山大叔引人发笑的功力,大致修炼到了第二层。 一位同事说起春晚,一通臭骂。散人随声附和:干脆,取消春晚。那位同事一听,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不行,看春晚是个乐子。您瞧,春晚成大烟了,这位已经上瘾,嘴上说不好,可少不了这一口儿了。 无论如何,二十多年下来,看春晚几乎已经成了国人的习俗。骂归骂,其实也知道众口难调的道理,你不喜欢的节目,人家未必不喜欢,你喜欢的,人家可能不喜欢。大家笑的笑,骂的骂,就是个乐子,而且也有了过大年酒足饭饱之后的谈资。 有十三亿同胞的人气儿供着养着,春晚虽说有点儿“僵”,但总会僵而不死吧。 所以,咱们相约明年,春晚。 2/4/2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