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年方二八

――關於4班女生的殘存印象

我們班實在不是一個水草豐美的地方，也許是因為土壤比較貧瘠的緣故吧．總覺得那時候的女生都有點小不點的樣子，一個個都感覺發育不良似的．

說實在的，我在高一整整一年裡都沒有和班裡的女孩子說過什麼話，甚至就是在當版斧的期間，都沒有利用職權，爭取得接近女生的機會．我甚至很懷疑班裡是不是有幾個女生從來就沒有和我說過哪怕是一句話，比如說像周什麼來的，那個小姑娘，原來是坐在王雯身邊的位子上的，頂文靜的一個女生，我記憶中似乎就沒有和她說過話的鏡頭存在，所以我也就忘記她的名字――不過，也許邢超老哥還會記得吧？開班委會的時候，雖然女生居多，我也從來不願意開口說話，除非她們問我什麼問題，要不然我是就只帶着一張耳朵去的，嘴巴已經不知道扔到什麼地方去了．

其實，又何止是在高一，高二高三的時候，我又何嘗和什么女生說過話來着？高二幾乎是沒有，到了高三，也許因為和阿朱一起去抓過一回魚，於是就有了一些默契；又曾經在回學校的路上遇見過幾回李芬，於是有了些微的交談，覺得和她還蠻說得來的，也就是和這兩位老大多說了三五句而已．其他的人，幾乎絕矣．

那時候在校道上與班裡的女生不期而遇對我來說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情．我總是不知道應不應該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和她們打個招呼，一邊想，既然大家都是同學，要是就這麼面對面擦身而過不打個招呼似乎於情理上有點說不過去；然而又想，既然平時都不怎麼說話的，現在貿然上去打個招呼似乎又是挺有點那個的．如果是和其他男生在一起的話問題就相對簡單多了，乘着他們之間相互打招呼的時候，我就只是笑笑的側身而過，心想反正她們也不會注意到我．如果是我一個人走在路上，那麼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痛苦而又可怕的人生經歷．每次大老遠的看見班裡的女生過來了，我都會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心中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打招呼這個簡單的問題，老半天仍然舉棋不定．往往是我還沒有在＂是＂與＂否＂之間做出選擇的時候，對面的女生已經飄飄然地走到你跟前來了．這時候我覺得簡直就快要糗得無地自容了，只想那時候最好大馬路上正好裂開一個縫，好讓我鑽進去避一避風頭再說．正在想破釜沉舟的時候，人家女生已經開口說話了，＂嗨，這麼早就上晚自習啊？＂這真是天助我也啊！於是我就順勢接過話笑笑說：＂呵呵，是啊是啊．＂然後心虛得就像是作賊的一樣，拍拍屁股趕緊走人，免得再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從此之一端，即可見出女生確實是害人不淺啊，幾可以媲美於洪水猛獸了．

高一時候是這樣，高二時候是這樣，到了高三了還是這樣，這個臭毛病我就是死也改不了．後來上了大學，有時候去金融學院串門，和阿朱閒聊的時候，阿朱就笑嘻嘻地說：＂Michael，你知不知道我們女生以前都覺得你好酷喲，在路上見了面連個招呼都不打．＂我當場就快要faint而死，其實她們又哪裡知道我當時的切身體會啊，簡直比上刀山下油鍋還要恐怖啊．我說：＂酷個頭啊，我當時只覺得窘死了，還不如挖個地洞跳下去的好．＂阿朱就很奇怪，＂咦，怎麼會這樣子的嘛？我們女生還以為你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呢！說你這個鬼傢伙實在是太高傲了，符娟說：＂哼，Michael這個傢伙，有什麼了不起的嘛，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咱們不用理他好了！＂＂我就只有嘿嘿的笑，說：＂我什麼時候高傲了？我倒是常常覺得我有嚴重的自卑+自閉的心理．＂

是啊，怎麼會這樣子的嘛？！誰知道呢，也許是里比多壓抑的太多了吧？其實根據常理推測，我上有三個姐姐，每個姐姐又都有一堆各自的好姐妹．我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應該久經考驗了才是啊．怎麼會見了女生就如履薄冰了呢？不過現在想起來，也許就是因為從小就總和姐姐們呆在一塊，受了她們的影響太大了的緣故．作為姐姐們嘛，從小都把我看成是家裡的希望，自然總是想我只學好不學壞的了，有時候對我就不免督責甚嚴．有時候做了一點點的小錯事，可能也會倍受責罵．而我從小就是一個聽話的小乖乖啦，從來不會反對姐姐們的意思――雖然通常她們都是正確的，但是有時不免是與小孩子的天性相違背的．於是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害怕女孩子的嚴重心理障礙啦．呵呵，這個解釋似乎也是蠻說得通的．只不過天知道呢，以前我姐姐們自然都對我期望甚高的，不過倒是沒有怎麼打罵過我――上頭還有我老媽的一把上方寶劍和我奶奶的一道免死金牌在護着呢，誰敢動我？呵呵．也許只是因為我天生心裡少根弦罷了，不過記得似乎我小學的時候還是很能和女生打打鬧鬧的．真是奇了怪了．這話要是給邢超肥龍老烏龜這種心理專家看見了，不免就會說嘴了：那還不簡單？青春期第二性官發育的後遺症而已啦．嘻嘻，去他們的．

總之就是這個樣子的啦，我有嚴重自閉傾向，不喜歡和女生交流，因此對我們班的女生幾乎是沒有什麼印象的．不過既然是作為一個整體的概念出現在這裡面，也許也就還有寫幾筆的意思．不是要為她們立個傳記，而是寫出我的個人體驗而已．

那時候學校的每個班裡面，女生似乎都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重男輕女所以不讓上學的原因．所以班裡的女的，似乎就都有一些驕傲的意思――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嘛！我們班的女生，似乎也不是什麼好吃的果子，而是渾身上下都帶刺的野山楂．至少在班委會裡面，她們是占了多半數的，於是就出現了這樣滑稽的場面：占班裡絕對少數的女生們，掌管着班級事務，決定着大多數男生的命運．唉，也只怪男生們自己太不爭氣了――不，＂只怪敵人太狡猾＂，像一句經典的台詞所說的．

這一伙人裡頭，刺頭自然就是斑竹陳蝶啦．陳蝶嘛，我作版斧的時候還和她打過一些交道，印象比較深刻．她是一個黑黑的女孩子，不是很漂亮的那種，然而渾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很活潑的樣子．她好像舞也跳得頗不錯．一次學校什麼比賽，她們排了一個舞，大家都去看了之後，老鼠晚上就在宿舍夜話里發表高深見解說：＂你們注意到沒有，陳蝶的身材真是不錯耶！＂一副很讚賞的口吻．原來我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不過聽了老鼠這麼一說，也隱隱約約的覺得確實是比較好，其實也許只是因為校園裡走路帶着游泳圈的女孩子太多的緣故了．

不過陳蝶做事是比較雷厲風行的，似乎男孩子們也還頗買她的帳．不過現在想，老鼠之所以在版斧的位子上幹得津津有味的，也未必不是因為有陳蝶在的緣故．

除了陳蝶外，班干里郭鵬仙也是挺好的一個人，人緣極好，於是大家就都不怎麼跟她為難的，有任務分配下來一般都會完成．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很像是古龍某部武俠小說里某個採花大盜的名字，後來改邪歸正然而又死得很慘的人物．我前面說看見女生通常都不打招呼的，不過看見了郭鵬仙還是會主動招呼一下的．郭鵬仙似乎什麼時候都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像是個臨家的大姐姐似的，讓人有點如沐春風，沒有什麼顧忌．而且她也沒有一般女孩子的那種扭扭捏捏的作派，行事比較大氣，有點男子漢的氣概，很爽快，現在這樣的女孩子都是不怎麼常見的了．

其實王雯才是那時候班裡的風雲人物，她本來人長的就比較漂亮，似乎家境又很好，經常就有新衣服更換着來上課，以良好的面貌出現在大家面前――不過比起上一屆某個號稱＂衣服架子＂的女生，她也就還頗有不如了．根據我們宿舍當年的連續追蹤報道，那位女生曾經連續三個星期每天都更換着不同的衣服去上課，大部分在今天看來都是很艷俗的東西，甚沒品味，然而那時候也就夠我們咋舌的了．王雯是極活潑極開朗的人，和陳蝶也就有一拼．老鼠有一段時間整天在宿舍里叫嚷着說王雯是他的女朋友，甚是好笑．王雯是有一個姐姐也在國興念書的，長得和她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相貌神情都像極了，後來是考上了北京商學院，那時候這個學校的名頭似乎還頗能嚇住我們一撥學生的，所以一直都還記得．王雯只和我們同學了一年，終於還是去了加拿大了．有時候上他們2班的校友錄，看見她發上來的照片，也是打扮得比較過分的樣子，就覺得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啊．

李麗麗是原來4班裡面，唯一跟着我們轉去了5班的女生，也屬於後來咱班的女生自己弄出來的＂俠女13太妹＂之一，好像排名就是第13吧？因為這個原因，本來是想在後面再詳細說說關於她的故事的．不過現在權且算作拋磚引玉好了．李麗麗人長得是挺漂亮的，依我看也許可以算是4班的第一美女吧？！她的膚色極白，而且帶着點奶色，極像是嬰兒的皮膚，但有時又不免讓人懷疑那是因為營養不良的毛病．PPMM只是她的一個重要屬性，她的最大屬性，全班一致公認是天真．看上去似乎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樣子，像自家的小妹妹一樣，讓你不覺產生一種要保護她的大哥哥心理．於是那時候班裡就常有那麼幾位老大都想成為這個幸運的護花使者，有幾位想假充大尾巴狼的弟兄還曾經很一本正經的和我討論過這個問題，向我諮詢意見――沒辦法，誰讓我自吹是佛洛伊德的再傳弟子，佛洛姆的師弟，愛情心理學專家呢，還是免費的專家門診呢，不過老烏龜就知道我對心理精神研究的高深造詣了．但是對於這種真正要上綱上線的問題，我通常都不會接手的，太容易惹火燒身禍及自家大門啊．其實他們有什麼可諮詢的嘛？找一個十五中秋月圓之夜直接下手，那就嘿嘿嘿了．．．李麗麗的聲線也和她的膚色一般，好像未脫稚聲似的，說話細聲細氣的，十足的未成年女孩．上了大學好像也還沒有怎麼改變，不知道現在出去工作了，伊人是否依舊是這一張長不大的娃娃臉？

還有王穎，總是剪着一頭短髮，一件小馬甲披在身上，像個男孩子一樣，很清爽的樣子．大學畢業之後，突然聽說她和阿南走到一塊去了，於是就不由得感嘆這個世界的狹小．還有鄭莉，因為門牙不大好，就被大夥喊着＂暴牙＂的那位女生，好像是我們班的文藝委員吧？那時候有活動課大夥排隊點名，李衍旺就好起鬨．鄭莉一說＂報數＂，他就在下面跟着喊＂暴牙＂來引起大家發笑的――青春期第二性徵啦．還有曾丹，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孩子，長的蠻可愛的．還有謝恩詩，一個很文靜的女生，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還有曼玉，這是我前面大量筆墨敘述過的，悲情而堅強的女生．還有周麗嬌（？），我前面提到從沒有和她交談過的那位女生．還有．．．還有．．．似乎沒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是否有誤，或者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如果有，我就覺得真的是挺丟人的――高中畢業才能有幾年啊？這麼快就將同學忘了．不過其實就這個樣子，就已經足夠我感到慚愧的了，同學一年，在我的記憶中竟然只留下了這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實在是太丟人了．也許現在的記憶力真的已經功力大減了，再過得個兩三年，沒準我會將她們好多人的名字與面貌全都忘卻．衰老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更可怕的是知道自己一步步衰老，一步步遺忘，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坐以待斃．

Oh，My God！

我的同學啊，請寬恕我的遺忘吧！

當時明月在

曾照彩雲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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