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 童言看了一部电视剧。该剧集的剧情倒还可以, 我就不去说它了。不过,剧中人物的对白台辞,着实令在下莫测高深! 一如众多港产古装或民初背景的剧集,大量套用现今流行的所谓“潮语”(注意:此“潮”不是潮州或潮汕的“潮”),却又不时堆砌文言古语。剧中人物, 作为袁世凯的国政会副议长钱枫亭, 邀人来自己家时自称“来我府上”。我随即想起了某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在自己的节目上称自己的父亲为“令尊”；时下更有附庸风雅的对人自称自己的妻子为“夫人”(《新华词典》:“夫人”是“对别人妻子的敬称”)； 又见唐人街某商铺,在春节酬宾的海报上赫然大书:“凡购满三十元, 惠赠通勝日历一本”；一篇网络小说有这样的句子:“小珩噘起小嘴巴,吩咐爸爸星期日带她去买芭蕾舞鞋。”(晚辈岂能对长辈“吩咐”)。诸凡种种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可谓司空见惯。

    中文(又或者说汉语汉字) 的博大精深, 当然亦体现于中华民族的道德礼仪的内涵。中文十分强调尊称与谦称, 有一句话叫“家大舍小令他人”,概括了这方面的原则,简单来说:“家大舍小”是谦称,对别人称自已的长辈在称谓前冠以“家”字,例如“家父”、“家姐”。对别人称自已的平辈或晚辈在称谓前加“舍”或“小”字,例如“舍弟”、“舍侄”、“小女”。尊称对方则在称谓前加上“令”字或“尊”字,“令”有“美好”的意思,是敬辞,用于对方的亲属或有关系的人,例如“令尊”、“令堂”、“令郎”。

    童言才疏学浅, 无法从社会制度、宗法观念、宗教信仰以及家庭结构几个层面去探索中西文化在社交称谓上的分别的成因。中文的尊称比外文的多,英文最常见的有Mr.、 Mrs. 、Miss、Sir、Madam、King、Queen、Prince、Princess、Duke(公爵)、Duchess(女公爵或公爵夫人)、Earl(伯爵)、Viscount (子爵)、Baron (男爵)、Lord(君王、阁下)、Majesty(陛下)、Highness(殿下)、Dr.(Doctor, 博士、医生)、Pr.(Professor,教授)、Mr. President (总统先生)、General (将军)等等。至于谦称,在英文中找不到相应的词(童言以为这是由于文化差异造成的), 但见在英文书信的落款显示出敬语: Sincerely yours,  Yours sincerely,  Yours most sincerely,  Sincerely,  Your Honor (法官大人)。写到法官, 我又想到了曾经发生在意大利的一个真实故事: 美国留学生Amanda Knox 在意大利被控参与谋杀她的室友而被判监禁二十六年。据说其中一个原因是她在受审时对法官不尊敬(没有使用类似中文的“您”的尊称,而是用了意大利语中对孩子和比自己身份低的人的第二人称“你”)。被告Amanda Knox 的家人与美国朋友一致公认她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 根本不可能杀人, 可是就因为用错了称谓, 意大利媒体却把她描述成一个奸诈无耻的杀人犯。可见正确称谓不仅仅体现个人的礼仪与教养,有时甚至攸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