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笔者的一位挚友。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他,从岭南古都羊城,空降到这座地处菲莎河谷地带的北美名城温哥华。这是他的人生的转捩点。即将着陆,他从飞机上俯瞰,内心百味交陈,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的同时,十分不协调地泛起莫名的茫然:就像眼底下的瞟緲:
弹指三十余年,不堪回首:
云水茫茫寄异乡,
油盐柴米费思量。
筋疲力竭添银鬓,
淡墨粗研赋陋章。(平水七阳韵)
翻出半个世纪前那些泛黄的旧照,尘封的往事,清晰的,迷朦的,幕幕再现:五六十人一个班是一群用功向学的莘莘学子;先师班主任许锡澂常被调皮学生讪笑的,有点像民国初年人们刚剪掉辫子的髪型;俊朗的文学教师老国樑朗诵唐诗时的抑扬顿挫的声调与温文尔雅的姿态;政治课教师董守三的中山装被用粉笔在背后画上乌龟(每天如是,怀疑他常年不换);大跃进年代芳村挖土方修筑铁路,回校后在操场上构筑起煤焦炼炉的狂热……
五羊石下聚群星,
北秀湖边驻玉亭。
半世飘零君可好,
柔声细语问同龄。 (平水九青韵)
及后,他“大个仔”了,当上了“人类灵魂工程师”,或则带着他的众弟子游山玩水;或则煽情地演绎秦牧的《艺海拾贝》,继而荣膺“小秦牧”的光荣称号被送进“牛栏”……
识字糊涂入誤途,
酸文半桶水边芦。
执鞭劝学人之患,
无用寒生是墨奴。 (平水七虞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