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孩子们上中文学校的家长们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让这些ABC(American Born Chinese)们学中文的艰难。学一门语言真是难哪,就象我们这些三十过后才留洋的老插们,来了二十年,英文表达还是一个永远的痛。 我们两个女儿学中文可是有年头了。老大开始学中文时正处于我们当穷学生颠簸流离的阶段,因此学得断断续续没有连续性。这造成她学中文绝对的任务观点,能不做就不做,能少做决不多做。好在这里近年来把学校中文算做第二外语,为了不读法语,她好歹读完十二年级中文拿到学分。最后期末居然还考了个86分,让我们大跌眼镜。这里还要感谢中文学校的丁老师。丁老师在中国是大学中文系教授,教这群ABC是杀鸡用牛刀。丁老师对我老大可没少下工夫。从苦口婆心晓以大义到不做作业则下课留课等等,软硬兼施。可她一旦考完了十二年级中文打死也不念了。小女则是另一个极端。启蒙早,两岁半是奶奶来探亲开始教识字。记得奶奶要求是一天认十个字第二天准许忘五个。日积月累,一年下来很是可观。而后外公外婆接着练。到了上丁老师的中文学校时,和大她五六岁的大孩子一道上课,那些大孩子还老问她生字。同学们叫她WALKING TALKING DICTIONARY(会走路说话的字典)。 我送给众多为孩子们学中文前仆后继的家长们的忠告是:把中文变成孩子们的工具,让他们自己阅读,不论你用什么法子都行。现在小女读中文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从哈利波特中文版到红楼梦,不时看到她抱着一本中文书一个人在那边看边笑。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每次回国给她扛一堆的书来。阅读多了,肚子里的墨水也就多了起来。语言学习只有靠积累,没有太多的捷径可走。我们有一位朋友苦于儿子读不进中文。有一日发现儿子对武侠故事兴趣多多。于是他有计划地给儿子提供武侠小说。几十部金庸梁羽生下来,儿子的中文已是顶呱呱。大伙各显其能吧。 这些ABC孩子们个个都是精灵。他们知道爹妈懂英语,要他们和你说中文比登天还难。有时我家来了中国客人,她们先是和可客人说中文,尤其是遇见老年人。一但发现客人能说英文,她们马上改口说英文了。你看走捷径诱惑力的有多大。 下面两篇习作是小女近日读暨南大学中文课本第十册时的作业。我把它们拷贝于下。这是她的原作,其中你还可以看到语病和错别字,但这是出于一个本地生长不满十二岁的孩子之手。头一篇是一篇养蛇宠物的课文的读后感。后头一篇也不知道是什么作业,大约是写写你自己之类。读到小女文中的结尾:“我站在海边,看着那一片蓝…”。连老爸我看了也泛起几分感动。
一、感想 各种各样的宠物开始进入我们的生活了。它们忘记了它们的本性吗?它们还是以前的那凶恶的野兽吗?想一想,看上去好象是特别温柔,可爱的狗,主人不在的时候会做什么? 我的姐姐下学后会去附近的街送报,然后每一次,都会有一个特凶的狗在对着她汪汪地叫,还想咬她。后来,她只好告诉那只可怕的狗的主人。你猜那个主人怎么说?“怎么会呢?我们的狗特别喜欢跟别人玩,她大概是想跟你玩吧。她不会伤到你的。”呸!都快把人家的指头咬掉了,还算是玩吗?!! 这篇课文里,那些蛇好象有人情,可是,如果你不喂它,它能喜欢你吗?课文里还说那个耍蛇人总是喂那几只蛇,那不就证实了刚才我说的。 动物的本性是不会完全改变的。记住,下次你看到主人不在边上的宠物,还是赶快逃吧。
二、那宁静的水,那宁静的我 我的朋友们也都说我特别象水——总是默默的,静静地,让风随意吹着,把岸边的小石头慢慢地磨平。确实是,别人叫我干什么,那不用说,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去做。只要在我的能力之间,我会尽量做的。而且,那些小小的石子就象是一个个的小矛盾,正等着我把它们磨平。 网上经常会有很多告诉人们他们的本性象什么的小测验。对我来说,我每次都被说成象水。可水也有暴发力呀,有点象瀑布或洪水一样,我好象也有这样的一面。水平常被说成是宁静的,但是人们都会忘记那个可怕的暴发力。 我常常可以在海边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那美丽的一片蓝,看着一次一次的浪涛,多长也不会无聊。我从小就对水有一片默默的敬意。我当时不理解,为什么只有在水里才能漂浮呢?现在,我懂了这件事的道理,但是这小小的敬意却没有消失。同时,我为了它无私地把自己的一生献给我们而觉得它可敬。没有了水,我们就没有了活命。 我站在海边,看着那一片蓝……
200512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