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三个母亲的点滴,串起来是一手、二手和三手。 第一个是我从前的半同事玛丽亚。说半同事因为我俩都是兼职。玛丽亚来头不小,担任过诸如BBC之类著名机构的记者编导播音员制片人,制作的片子在国际上获奖多多。最近听说她还在倡导呼吁英国的GCSE课程改革。要不是来此小庙兼职,我想我大概不会荣幸认识她。至于我嘛?哈,读我的编码也是她的荣幸。掰掰手指,我也是身兼数职——女儿、妹子、妻子、母亲、坐家、乱讲。。。外加糊口的勾当。 除了所谓的勾当,玛丽亚与我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扮演了母亲的角色。我有个儿子,是位颇为出色的小伙子。但是。。。于是某个Tea time 时分,我开始了自我检讨。我跟玛丽亚说,也都怪我自己,从前对孩子太不豁达。。。 玛丽亚一笑,娓娓道来:你那么付出还有什么guilty?我给你说说我吧。我儿子刚出生的那两个月,我在家里带他,你不知有多么闷,哈哈,你一定知道。。。终于有天我去城里邮局发信,我推着儿童车一路哼着小调,到了邮局。那儿人不多,很快就把信发了,别提我有多高兴啦。某种从未有的自由舒展。我急不可耐地大踏步迈出了邮电局,我边走边停,边欣赏商店的橱窗。。。大概走了两条街,忽觉丢了什么东西,一想,啊,我把儿子连同他的小推车拉在了邮电局。我抱腿就跑哇。跑回了邮电局。孩子连同推车居然都还在那里。。。 因为是当事人亲口所述,我把她归结为一手的母亲。说实话,那天的晚饭我多吃了一大碗。咱再也不老天爷了。 这第二个母亲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从未见过。为叙述方便,姑且将她化名为‘二’吧。二是位全职家庭妇女,俩孩子,一男一女,男的还小,出门要坐儿童车,女的大概五、六岁。另外一个特征是,二出门满头满脸都围着方巾。否则可能就没有我朋友说的这个事了。 朋友告诉我,那天下午她与二约好3点左右在她家附近的公园一起走走。结果她左等右等等了一个多小时未见二的踪影。因为离的近,朋友未带手机,其时天色尚且明亮,朋友说,加上那么近,她想二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可能带孩子事多,忘了约会。朋友就回了自己家,也不去打扰二。 傍晚,朋友接到二的电话,带着哭腔并且羞愧难当。 话说二推着儿童车,边上走着小女儿,娘儿三一道高兴地往公园溜达,刚溜到公园边,迎面跑来一位气势汹汹的白人男子,嘴里咕噜着怒语。二曾经听一些包头巾的女性朋友说过遭受白人袭击的事故,她想这个白人可能马上要袭击她。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是我根据描述所设想的),她立即将自己的随身小包扔给了那白人男子,拔腿就跑。 跑了小百步(这个数字也是我猜的),听见小孩的哭声,回头看,原来是自己的一儿一女。啊,我怎么就自己跑了,孩子都不管了? 朋友说二在电话里一个劲自责,我这算什么母亲,出了事只顾自己跑。。。你可千万别跟熟人说啊,真丢人。朋友笑对我说,你不是她的熟人,就跟你说说吧。朋友估计那个白人并不是要袭击二,除了拿走二拱手相送的小包包外,他未动俩孩子一根毫毛。因此,朋友笑说二的反应过激了。 这里以二指代。谁也不知二是谁。决不会让她丢人,权当编造的二手小故事罢。 第三个母亲绝对是真人,虽说我多次见过她的女儿,因为是三手,我名都不给她取。她是我朋友邻居的母亲。这位邻居我见过好多次,在我们所住城市雾城雾大作讲师,文静人一个。 一天,朋友有些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她的邻居是lesbian(女同性恋)。颇让我吃惊。这多年下来,我自比为火眼金睛,一望就能洞察对面是G还是L。这位邻居我怎么可能走眼呢?所以我对朋友有些反驳。朋友说:一定的。前天我随她的车一起到外面玩,停车时,我说她停得不straight,我本来是指车,哪想到她看着我说,yes, I am not straight。 朋友寡居好几年,算来是个有些小富的女地主。曾经有位我们共同的朋友,某英国绅士对我说:我向你朋友xx求婚,被拒了。你就漫想我朋友跟邻居在车里的情形吧。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这位邻居把车停不直,指不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挑起‘花缎’?。。。即使是老朋友,我也不想问。 大概为了消除沉闷,朋友向我说起邻居的母亲,一位健在的老母亲。我这里转述的有关她的情形和话语都发生在上个世纪60年代,能有那等作为,在英国也算相当的超前。我和朋友同声说。 这位老母亲跟自己的第二任丈夫(即朋友邻居的继父)结婚后,在医院生下一个儿子。护士对她说:祝贺你,你丈夫一定也会很高兴。猜这位母亲怎么回答? 她说:谁说我丈夫会很高兴?我还说不准这孩子是不是他的儿子呢? 据说问话的护士张口结舌。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人都有年代的局限。记得一位与这位老母亲基本同龄的英国老太太曾经跟我说:那时,我是不允许我儿女到朋友家过夜的。 不多说,你也能猜到这位老母亲的丰功伟绩了。 无人时我窃想,这位老母亲她一定很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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