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太阳 5 一个星期后。 傍晚,刚吃过晚饭,祖青意外地接到了尼娜父亲打来的电话。 “我有件很急的事,想马上跟你和你太太约见一下,行吗?”他在电话那头问。 祖青说:“你现在就可以过来。正好,我们都在家。” 听说尼娜爸爸要来,泓韵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饭桌。她估计,很有可能,他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来登门致谢。那天之后,尼娜父母还没跟他们有任何联系呢。 他们一家人都没见过尼娜父亲。但从尼娜对她父亲的描述中,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虽然有外遇,却并不让人十分反感。 十几分钟后,尼娜父亲到了他们家。这男子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一身名牌,修饰得体,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男人香水味。虽然彬彬有礼,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气和霸气。他一进门,客厅顿时显得狭小起来。 祖青客气地让座。但尼娜父亲并不在沙发上落座,而是自己搬过一把吃饭椅子,客气地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可以!”祖青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问,“想喝点什么?绿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我还有事,一会儿就走。”尼娜父亲并没有久留的意思,开门见山问祖青,“我想问您一件事: 那天晚上——就是你们把尼娜接走的那个晚上——你们在茶几上留了一张字条,对吗?” “是的。” “那字条是谁放在茶几上的?” “是我。”祖青说。 “那您,有没有看到茶几上的那对耳环?” “耳环?什么耳环?”祖青一时没闹明白他的意思。 尼娜父亲用手比划着,“是这么长的、心形的、带着坠子的一对白金耳环,女人戴的。” 祖青夫妇俩面面相觑,仔细回忆那天写字条前后的一些细节。他们清楚地记得,当时茶几上什么也没有,那块压字条的小橡皮,还是尼娜从别处找来的。 尼娜父亲说:“那对白金耳环,是我送给我女朋友的定情物。价值8500欧元,属于贵重物品,我还保留着发票。” 祖青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那天我们去时,茶几上什么都没有。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耳环放在别的什么地方了?” 尼娜父亲说:“我和我女朋友都仔细回忆过,那耳环还是我帮我女朋友从耳朵上卸下来的。因为,那耳环比较长,它妨碍我们……呃……亲热。当时,我们就在沙发上。” 泓韵分析:“会不会掉到沙发下面,或沙发缝隙中了?” 尼娜父亲说:“我都仔细找过了,没有。” 祖青提醒道:“你再想想,那天,在我们之前,是不是还去过其他人?比如,你太太,或者,救护人员?” “我想过了,不太有这个可能。我太太那天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她不太可能看到茶几上的耳环。救护人员是从庭院的门直接把人接走的, 根本没有进客厅。那天靠近茶几的,只有你们。” 泓韵敏感地问:“你是怀疑,我们拿了那耳环?” 尼娜父亲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什么耳环!而且,我们也绝不会拿别人的东西!”泓韵一下激动起来,满脸通红。她万 万没想到,对方不但不感谢他们,反倒怀疑他们是小偷! 尼娜父亲站起身,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如果你们现在把东西还给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此。否则,我只能去报警。” 祖青不急不恼,神态自若地说:“我看,你最好不要这么肯定,东西是我们拿的。” 尼娜父亲耸耸肩:“很抱歉!我也希望,我们不要在法庭上见!”说完,他不忘很绅士地伸出手,来与祖青握手告别。 尼娜父亲一走,泓韵气得猛拍桌子:“去他妈的!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怀疑我们偷他的东西!这对狗夫妻!我看他们都心理有病!太他妈不知好歹了!” 祖青说:“犯得上生这么大的气吗?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要告,就让他去告好了!” “我还以为,他是来登门感谢呢!真他妈的见鬼了!” “对我们来说,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泓韵拿起电话。电话那头是尼娜焦急的声音:“我想问一下,我爸爸是不是到你们那儿去了?” “他刚走。” “噢!天啊!他还是去了!我再三发誓,那耳环绝对不是你们拿的,可他就是不信!” 尼娜拿着话筒几乎是哭着自言自语,“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是多么好的人!噢!天啊!我该怎么办?我真后悔,连累了你们!” “尼娜,我们不怪你。”尼娜的话,让泓韵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这孩子乖巧、懂事、明事理,对他们有种天然的亲近。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单冲着她父母那德行,双方早就绝交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事情弄清楚的!我很抱歉!泓韵!我现在心里很难过!” “别难过!尼娜。我们一点儿也没怪你。”泓韵反过来安慰起她来。 “如果上法庭,我一定会为你们作证!我才不管,他们是否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 “谢谢你!尼娜!” 放下电话,所有的话题自然都是围绕着这件事。以至于让蔚伶忘了一件她应该做的重要事情:请父母在她的数学考试本上签字。 第二天,交考试本时,蔚伶才猛地想起,该做的事,自己忘了做。她急中生智,模仿着鸿韵的笔迹,照葫芦画瓢匆匆签了名,把考试本交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