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砂乌龟们”和林彪事件

贫道工作之余有时会看点有关中国近代历史的书和文章，当然，主要就是看看各种历史事实，并不想从事历史研究。不过，贫道的思想早就已经定型，基本上不会接受别人的说教，对于除了意见还是意见之类的“历史”书和文章特别反感。现在一切与时俱进了，据说，这年头老百姓看看中国历史的文章都要先搞清楚“历史观”才行。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历史观之前，平头老百姓好像已经没有资格讨论历史问题了。

这些中外历史大腕们声称“面对整个已经被意识形态洗刷过的历史，仅仅追问一个个历史真相还不够，根本问题，是要调整我们的历史观”。据说，“历史的进步，就是人从皇权、神权的专制统治之下解放出来，获得自由，权利和理性认知的进步过程菜”。接受市场经济，宪政民主才是搞历史研究的精萃。搞了这么一大套，贫道实在搞不懂什么是政治观点，什么是历史事实了。从前听说有政治经济学，现在又产生了“政治历史学”。

读者可能要问，那你认为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读中国近代史呢？谢天谢地，早在明朝以前，赵老先生就教导我们，“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非常幸运的是在“历史唯物主义”和“韦伯历史观”出现以前，中国早就已经有了历史，平头老百姓看历史文章用赵老先生的教导就行了，是根本不需要用这种“历史唯物主义”和“韦伯历史观”来束缚自己的思想的。

贫道观察到中国现代史有个规律：上面一斗，下面就起哄。毛刘上面斗一斗，下面就开始文化革命。邓小平江青上面斗一斗，下面就是四五运动。邓小平和赵紫阳上面斗一斗，下面就是六四运动。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上面斗一斗，下面就是公车上书。老蒋和老汪上面稍微斗一斗，下面就是一二九运动。

读者也可以试试用贫道的这个方法来理解中国的“起哄”文化：一个中国就相当于一个拖拉机生产总厂。当年老毛和老刘斗，就相当于总厂书记和厂长有矛盾，中国各地方负责人相当于这个拖拉机总厂的各个车间的负责人。假定三车间，和九车间主任，通过私人渠道，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书记和厂长的矛盾，各自作出了自己的判断，通过各自的渠道来拉帮结派。结果就是使得有的人在背后讲厂长贪污，也使得有的人在背后讲书记搞女人。吴晗，"三家村"，姚文元，"梁效"等就相当于三车间的宣传干事，跟在三车间主任后面或者帮书记去搞厂长，或者帮厂长去搞书记，或者书记厂长两个都不帮，而是把厂长，书记都搞掉，让三车间主任去做第一把手。看到这个比喻，读者就要问，“你这个”贫道“在那个工厂里又算是个什么角色呢?”坦白地讲，贫道就是翻砂车间的工人。上海人俗称“翻砂乌龟”。满脸灰尘，埋头干活，厂长，书记，车间主任，宣传干事，连带他们的老妈一起骂。

贫道多年来和各种各样的“翻砂乌龟”们打交道的机会很多，深刻了解“翻砂乌龟”的思维方式。让我们丢掉各种基本上是垃圾的所谓的“历史观”，从“翻砂乌龟”的角度来研究研究林彪事件。在林彪如日中天的时候，贫道就常常听到“翻砂乌龟”们看了报纸上的照片就讲林彪的长相就是“一副奸相”。相面算命本来就不属于历史唯物主义，也不是“韦伯历史观”，但是，“翻砂乌龟”们的预言就是讲对了。这绝对不是迷信，这是因为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用上海俗话来讲就是“有理没理，出在众人嘴里！”

“翻砂乌龟”们的文化参差不齐，贫道把他们分为四个层次：

（A) 不入流的“翻砂乌龟”们，看林彪事件主要就是看点花边新闻，例如黄永胜和叶群如何搞男女关系？搞了几次？林立果选美要人家脱了裤子被挑选，等等等等。这听上去有点下流，但是莎士比亚大师好像讲过，“生命和爱情是文学创作的永恒的主题”。翻译成“翻砂乌龟”们的语言就是“色情和凶杀是翻砂乌龟们最感兴趣的话题”。林彪事件正好是同时满足了色情和凶杀这两个条件的重大历史事件，“翻砂乌龟”们谈论多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B) 三流的“翻砂乌龟”们，没有那么下流，不看“下三路”，但是要看看“上三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金钱要看，女人也要看。非常奇怪的是林彪选妃子的事“雌翻砂乌龟”们也是十分感兴趣的。贫道多年来和“翻砂乌龟”们打交道时，听到好几个“雌翻砂乌龟”大讲当年邱会作的老婆在江苏选美的事。特别是在苏州和镇江两地闹得基本上是家喻户晓的。当时把所有初二到高三的漂亮女学生，集中在学校开会发言，听口音，看气质。初选合格的再到市里集中转圈走步，看型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干部也学林彪选妃子了。许世友也选了一批苏州美女到南京当护士秘书，其中一位据说是苏州十一初中的女生后来就是许儿子的老婆。直到前几年贫道还听到一个镇江来的的“雌翻砂老乌龟”讲起她当年的往事，无非是骄傲地宣称她当年是个美女，初选合格，复选被淘汰等等而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万维的读者们千万不要以为只有林彪和许世友才有资格选美。上梁不正下梁歪，当时只要有点权的全部搞这个，在江苏生产建设兵团各团部，师部，司令部里也搞这个。把下面文工团里的跳舞好的第一流的漂亮女知青选去当首长秘书，电话接线员等等，弄得在文工团里跳舞的女人反而是一流半到二流的了。由此可见，林彪选妃子的事，在当时社会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C) 二流的“翻砂乌龟”们，对女人可能兴趣不大，但是对凶杀比较感兴趣。简而言之，就是林彪要不要杀老毛？在哪里杀？什么时候杀？怎样杀法？四十几年以前，贫道出于同情弱者的心情，根本就不相信老刘，小林真的反毛。总是认为“伴君如伴虎”，总是认为老毛有神经病，说翻脸就翻脸，总是认为老刘，小林是纯粹的受害者。总是认为小林是不可能有杀老毛的意图的。几十年的历史史料分析下来，老刘和小林是肯定是有取老毛而代之的言论和行动的。当然，贫道不是说老刘不能取代老毛。贫道的意思是说老刘可以和老毛斗，老毛也可以和老刘斗；这就象厂长可以和书记斗，书记也可以和厂长斗一样。林彪的儿子要不要杀老毛的事，因为当事人基本死光了，死无对证了。不过王维国当年如果绑一个军用人体炸弹上火车去见老毛，不要说一个老毛，就算你有五个老毛，连带汪东兴，张玉凤列车员都要一起上西天的，如果真的这样，“翻砂乌龟”们会拍手大叫“王维国有种!” 不过，林彪的儿子自己不去杀老毛，王维国自己
不去杀老毛，叫下面的团长去，下面的团长自己不去，叫连长去，连长自己不去杀老毛，最后叫“翻砂乌龟”去上。你们真的以为“翻砂乌龟”们都是傻子？想当年，“翻砂雄乌龟”们感兴趣的是看看车间里有没有边角料，偷回去打一把不锈钢菜刀。“翻砂雌乌龟”们感兴趣的是开会时，抓紧时间帮儿子打一件毛衣而已！你如果把上海滩上的那些长满绿毛的“翻砂乌龟”翻过来仔细看看，一只只都是“擦辣椒黄，墨陈彻黑”的老屁眼。不管谁有道理，他们是绝对不会在没有好处的前提下去拼老命的。你们看，文革中打上柴联司的大半都是外地人（包括王洪文）。上海滩上的“翻砂乌龟”们是躲在后面的看热闹的。

（D) 一流的“翻砂乌龟”们，对于除了意见还是意见之类的“历史”书和文章特别反感。尤其看不起那些上窜下跳的宣传干事，例如吴晗，“三家村”，姚文元，“梁效”等等的文章基本上就是站在厂长或书记的立场上来斗书记或厂长的。吴晗的悲剧的核心问题是他到底有没有上窜下跳，舞文弄墨，含沙射影，象一个宣传干事那样来帮老刘去斗老毛？这个问题搞清楚了，吴晗的问题也就搞清楚了。一流的“翻砂乌龟”们更是看不起那些，背后讲流言蜚语的人。如果有人在背后讲厂长贪污，“翻砂乌龟”就要讲，你有本事你也去贪啊！有人在背后讲书记搞女人，“翻砂乌龟”就会讲，两相情愿脱裤子，关你屁事，有种你也去搞啊！这倒不是支持他们贪污和搞女人，这是反感那些宣传干事们的笼统的流言蜚语。如果有具体内容的东西，“翻砂乌龟”们还是有兴趣的。例如，最近那个编译局长的故事，又例如纽约时报透露的东西，虚的不少，但是平安保险股票的事“翻砂乌龟”们还是有兴趣的。

林彪死了，很多细节永远也不会弄清楚了。研究林彪事件的核心问题应该是：林彪到底有没有想杀掉老毛？炸桥？用轰炸机？刺杀？林彪在打倒刘少奇的过程中起了什么作用？打倒刘少奇以后，对社会的影响是什么？如果要说林彪反老毛是为了人民，那是无稽之谈。打死我，我也不信的。研究林彪事件的还有一些非核心的问题。例如，林彪的女儿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去向周恩来告密？保卫毛泽东？保卫林彪？忠于中华民族？还是有个人因素？ “翻砂乌龟”们常常假定，林彪的女儿不去告密，这可以为林彪争取到好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林彪很有可能就能安全降落在蒙古沙漠上，这样的话，林彪也就不会成为我们“翻砂乌龟”中的一员了。如果林彪一家活着到达苏联，这对当时的世界政治局面要造成多大的冲击啊？说不定老毛立马就会象周瑜那样口喷鲜血，活活地气死呢？------不要对我讲这是迷信和空想。“翻砂乌龟”们的思维从来就是不受“历史唯物主义”和“韦伯历史观”束缚的。

现在经常在中国电视和报纸上大放厥词的“历史大腕”们中间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在走得吴晗，“三家村”的老路。当然，现在时代不同了，即使这些历史大腕们抱着的各自的主子最后斗败了，“历史大腕”们的人身安全可能还是有的。大不了喝喝茶，查查税而已，不大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乘“喷气式飞机”了。这些历史大腕在“翻砂乌龟”们的眼里，基本上还是吴晗，姚文元为代表的车间宣传干事那一类的人。如果有人真正想在林彪事件上搞点历史研究，当务之急就是要采访现在还活着的很少的几个当事人。例如，林彪的女儿或许可以提供她在关键时刻去向周恩来告密的真正原因。她或许可以提供林彪儿子要不要杀老毛，怎么杀法的一些细节？如果这种珍贵史料不能马上发表，也可以封存五十年，将来再发表。这样可以避免中外“历史大腕”们现在和将来无休无止地企图“颠覆”平头老百姓们对林彪事件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