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国内中医药界怨言一片,埋怨近年来国家医药管理局所倡导的中医药国际化现代化纯属误导,导致国内中医药停滞不前并有崩溃的忧虑,中成药制药公司越来越困惑于中医药的不确定性而无法真正在商业上获得进一步发展。人们对中医信心愈加低迷,中药材质量也今不如昔大大缩水。问题出在哪里?如何发展和定位中医药用之于现代和未来人类医学和保健?
华夏智慧经过数千年的积累,悠久而深刻,其中包括有传统中医药的经验和独特理论。这一历史沉淀过程本身代表着一定的科学性,但它是粗略的原始的,这和中东,德国和印度的草药疗法在应用原则上几无二致,只是我们挖掘的品种更多,搭配上更显繁花而已。从华夏先人神农尝百草后所累积的《黄帝内经》到李时珍的综合性《本草纲目》再到今天的《现代中医药辞源》,几千年来中医药只是一种原始方式的知识积累和传承,并没有完成任何突破性的飞跃。几千年来,祖宗帮我们搞清的仅仅是大自然中哪些植物适合做食物并适合大规模农耕生产,哪些动植物哪些器官好吃,哪些难吃却有入药疗疾的某种作用,一切知之简略,让我们大体知道各种食物和草药的味性和特性,比如苦甜酸涩,温热寒凉。我们总结有类似玄学的阴阳虚实和平衡辩证理论。除此之外,我们的传统医药一直徘徊在茫然之中,大体上墨守成规,代代相传。
百年前,西方化学横空出世,人类在食物的营养学上实现了全面的认知,西医西药从人类历史上的不确定和含糊边缘走向生理靶向的明确施治,并发展出大型西药生产和严格的质量保证机制。中国医药界知耻却没有后勇的具体措施,仅仅是尾随别人后尘做些简易的仿制药,甚至在仿制过程中也喜好做点偷工减料的手脚,一个占地球人口1/4的民族就这样迫不得已倾尽积蓄来购买西方的救命新药。代价自然是骇人听闻的,一个丙型肝炎的单月疗程可以高达八万美元,还不定能确保治愈。
我们的传统中医药依旧含糊地沿袭着,在中西医结合的指导原则保护下,通常辅佐着西药的疗程,有时亦能在常见小病和慢性疾患的治疗中独立发挥出奇效。逆水行舟,中医药在整体上愈来愈显得停滞不前,自然是受限于祖先的原始经验积累和中医师的独自临床经验之谈,含糊不确定,治疗无把握。遇到生命攸关的大病,若赌信今日之中医药,往往会贻误病情。偶尔传说有个老中医和神医治愈了肿瘤或其它严重疾患,但仔细追踪起来,似乎绝活又无法复制,或许神医密而不传。无论如何,那种小灶的中医药,包括祖上秘传,只要经不起推敲,只要无法推广,对人类医学的贡献都是微不足道的。
看看传统医药的一些可笑说法吧,伏龙肝一味药就是灶心土,可治腹痛泄泻,老中医的嘱托是“要挖取灶底中心烧得最红的那一块” 。鲁迅小说里所讥讽的必须有成对的蟋蟀药引子才行。 这些说法一方面说明祖宗经验积累的精细和慎密,同时让中医药显得原始落后甚至迂腐。
著名的“打假”生物学家方舟子博士或许有时喜好哗众取宠,但他毕竟受过严格的生物医药科学训练。他曾经列出过众多中草药,为老中医方剂中的“无毒”常用药味,却在基础医学科研中表现有对关键脏器的明确毒性。说到底,中草药的水太深,祖宗和今日传统中医能够辩证感知其中一些奥秘,但还有更多更深的内容是他们无法把握的,太信他们不免会受到惩罚。
然而,今日中国政府是急于求成不甘落伍的,他们有人定胜天的壮志,往往带有不服气和自大的心理倾向,但他们缺欠纵深思维,在不知症结所在的情况下,果断发动了“中医药国际化现代化”的号召,却没有配套政策和实施战略。中医药界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中草药中应有可治疗重大疾患的成分,但我们还需要花大功夫来弄明白才能说服我们自己,才有可能推广给西方医学界并被人家信服。我们现在的基础数据依然支离破碎,我们没有精益求精的产品质量管控体系,更为严重的是我们其实并没有真正投入的动力和心态。我们的文化习惯了粗制滥造,蒙混过关和急功近利,最后整个社会遭殃。难道我们民族就从来一团糟,压根就做不了需要长远战略和严谨态度的高精度新医药开发?
中华民族素以自己的聪明素质为自豪,但从古到今我们在举国层面上的犯蠢似乎也从不间断。今天我们的知识精英遍布西方新药研发的第一线并胜任骨干人才,但我们祖国的新药大药自主研发能力却是近乎为零。所以,不是我们缺乏智慧和素质,而是我们没有有效政策来凝聚和利用自己的智慧。
一个传统文明大国,不从根本上去构建民族自立和自信是很危险的。拥有少半个地球的民族势力,哪能全盘依靠别人的高端技术产品,哪能听任自己的教育危机而托付外国来大量培育我们的后代,但残酷的现实是我们每年浩大的国家经济总量流入西方国家,振兴了西方经济,多少国民为买高价洋药追求高额留洋教育不得不倾家荡产,甚至宁愿掏空家底去挤满连本地人都不愿读的美国野鸡学校,令人痛心疾首。政府似乎并无意从根本上扭转这些医药和教育资金外耗的颓势,今天国家的经济财富已经足够雄厚,真该投入医药和高科技的自主研发但却不舍得,任凭国民对教育体制失去信心亦不大力挽救,也仅愿发给国民极其微薄的福利。政府这样紧紧揣着庞大的外汇储备,不为国家纵深发展做战略投资,对一个国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甚至是一种耻辱,大概只想留做政府自保的救命稻草,殊不知合理有效的国家资源利用才是政府自保的最佳方式,没有关键科技领域上的自主和自强,再加上全民的信心危机,消极自保只能愈加落后成为满清的翻版,中华民族的复兴和崛起也就只能是一场“中国梦”。
医药是民族生存的根本。如果中国药企鼠目寸光,不愿长远眼光去投建研发战线,政府必须大力投入基础医学研究,让流落海外含辛茹苦的众多博后在祖国大地上为医药科学献身,必须像原子弹那样国营工程一样大力投资新药研发系统,吸引海外医药界的华人精英专业人才回归振兴祖国药业,系统建立后中国会摇身成为新药大国,大药就像西方药企一样会源源不断滚滚而来,那时候中西各有千秋,大家可以互惠互通彼此受益,共享人类祛病延年的美好未来。
今天西药研发系统下研制高效小分子化学药物的生理靶点越来越少,即将山穷水尽,更具针对性、更彻底、切入点更早的大分子生物药和基因疗法是人类医药的未来。中草药内含千奇百态的天然高分子化合物,必有整治各种重大疾患的法宝,药用价值是无容置疑的,我们必须立即行动,严谨求取,走出祖国传统医学的玄虚,积极主动地探明传统药材的最大利用价值,不要依赖西方国家来最终接过我们伟大祖宗的传统医药饭碗。中医药的国际化现代化是可行的,但我们任重道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