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写完第一篇关于辱华体恤事件的文章后,某位网友在微博上留言说,既然这不是一回事,那就翻篇吧。我恰恰不这么认为。虽然我个人认为这的确不是一回事,但还是有很多不同的观点没有表达出来,很多人对此依然存在疑问或坚持自己的意见。如果不借此机会再作讨论,这些带有色彩的偏见还会延续下去,一直到下次"辱华事件"再次爆发。到时候,我们的反应和今天的还是一样。 每当我们遇到类似争议的事件时,是否刨根揭底地追问到底呢?如果我们今天能够敞开心怀讨论,到下次或许会做得更好。每当我们面对这些具有争议话题都尽量避免公开提问: 为什么会这样?问题出在哪里? 针对不同问题是否应该采取不同措施,因为不同的问题在本质上可能有区别?下次碰到这类似事件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解决方式呢?我们是否正确地解读了事端缘由?我们是否具备一定的自我反省和自我批评能力呢?
如果我们不自主调整心态,不换位思考,拒绝通过另外的方式来看待问题,那我们依然没学到任何建设性的知识。从根本上讲,这难道不是一种愚昧,迂腐和无知的表现吗?最终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 我们一贯性用标准的方法来应对一切关于我们华人的争议话题。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今后还会是这样。难道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就是最好的办法吗?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爱国情怀吗?这就是唯一的维权方式吗?今后还要重复多少次才够呢? 让我们再回顾一下此次辱华体恤事件。自始至今都只是我们自己在单方面议论,称德国人又辱华了。我们为何不听取一下我们身边德国朋友对此的看法呢? 如果多数德国人都不认为„救一只狗,吃一个中国人“有辱华成分,即便我们上诉,败诉的可能性会更大。此次辱华T恤发生后不久便在Spreadshirt网站上上传了写有„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德国人“ („Save a Jew Eat, a German")的T恤。该设计师自称是„歧视与正义“(Discrimination and Righteousness )。从字面和时间上看,该作品出自我们同胞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德国人“的T恤能上架就很说明几个问题。如果说„救一只狗,吃一个中国人“是在辱华,那么„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德国人“不就是在辱德吗?为什么德国人会侮辱,歧视自己呢(假如这件T恤是德国人自己设计的话)?为什么至今为止都没有德国人公开投诉Spreadshirt公司呢?我认为原因只有一个,德国人不认为这是在侮辱德国。相对比,„吃一个德国人"的T恤要比„吃一个中国人“的T恤更带有种族歧视意识。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我自己在不久前设计过意见辱德T恤 („救一份酸菜, 吃一个德国人“),很多网友批评我在自弃其辱,狗和酸菜没有可对比性,建议我设计得更狠的,碰德国人的痛处来测验德国人的反应。我自己没什么才学,也没有创造力,索性借用网上现成的这件„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德国人“来试探一下德国人的反应。因此我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查。在此期间,我问他们两个问题。1. 你们怎么看待华人对„吃一个中国人“T恤的强烈反应? 2. 你们怎么看待"吃一个德国人"T恤的反应?是否有一种被歧视的感觉?
德国人的反应如下: 1.) „我觉得这件吃一个中国人的T恤很幽默,但我既不会吃中国人,也不会吃狗肉。我不知道吃狗肉的味道会不会和狗一样。吃一个德国人的T恤也挺幽默的,但是,第一: 它是抄袭别人的幽默。 第二: 犹太人现在不需要怕德国人了。更好的做法是写上: 救一个难民,吃一个纳粹。哈哈“ 2.) „我个人觉得很幽默,但是我相信很多德国人不这么认为。如我所说,我无所谓。我和纳粹时代也没啥关联。 在我们这里,关于中国人吃狗的说法是一种公认的陈腔滥调,对于大部分欧洲人而言只是一个笑话而已。至于华人对此抱怨,我想,这个也能接受。“ 3.) „我看到这两句标题的第一感觉就是: 愚蠢和小心眼。假如它们真的只是在开笑话,那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4.) „我会把它们视为一种差劲的笑话来看待,然后直接忽略它们。“ 5.) „对此我有点意见分歧。首先,我觉得所有关于纳粹的玩笑都很搞笑(我是受我的偶像,Harald Schmidt的影响。在他的节目中他常常拿纳粹开玩笑,比如模仿希特勒)。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大部分德国人而言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估计,很多德国人不认为这件体恤很搞笑。一方面,想要听懂关于希特勒的笑话是需要智商的,可惜大部分德国人是愚蠢的。呵呵。另一方面还有一部分“政治超级正确的德国人“。在此你必须要小心,很多人会因为自己理解不了而感到被侮辱了。“ 6.) „从任何角度来讲都是差劲的幽默。“ 7.) „从我的角度而言,这件"吃一个德国人“的T恤一点都不搞笑,也没有起到什么反思作用,可以直接忽略。我相信会有某些德国人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我觉得那些穿这件T恤的人都是蠢货。他们唯一目的就是挑衅。我第一时间联想到(会穿这件T恤的)是没有文化,属于底层社会的美国人。作为幽默而言,它过于笼统,应该写得更详细一点,比如„ 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纳粹“. 我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因为根本就不值的我去关注。“ 8.) „差劲的幽默“ 9.) „我觉得不合适“ 10.) „愚蠢的纳粹对比“ 11.) „我从来都不是T恤衫上标语的粉丝。这样拿纳粹来说事有点过于简单,同时我也不觉得自己被歧视了。我不太喜欢随意被别人扣上纳粹的帽子。“ 12.) „我觉得吧,食人行为是很惹人讨厌的。 哈哈哈“ 13.) „我不觉得有多么严重啊。但是出于安全问题的考虑,我不会穿上它逛梅前洲。哈哈哈。 再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吧。我不觉得被侮辱了。幽默指数: 一般般。从个人角度而言: 处于边缘地带,有点歧视性。哈哈哈“ 14.) „我的第一感觉是: 靠,这个太坏了。但我会把它视为一种幽默来看待,然后抿嘴一笑。“ 15.) „我既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被侮辱的感觉,但我绝对不会穿。我倒是认为你那件„救一份酸菜“更搞笑。另外,现今都是德国人第一个出面救犹太人,所以„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德国人"在逻辑上也说不通。 哈哈哈“ 16.) „被侮辱了吗? 被歧视了吗? 木有!幽默吗? 更木有!我也不会抿嘴一笑,设计上更是垃圾。“ 17.) „正确地讲,应该是"用煤气毒死/杀死/枪毙一个德国人“。纳粹并不是因为食人而成名的。“ 18.) „我喜欢。哈哈哈“ 19.) „不雅,也不好笑“ 20.) „我估计,在某些左派圈里会大卖。 呵呵“ 21.) „幽默在哪?我没发现啊。(一副惊讶的表情)“ 22.) „我把这两件T恤给我两名女同事看了。其中一人感到非常惊讶,称它没品位。另外一人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走了。当我首次看到„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德国人“时也感觉怪怪的。但是再看了"救一只狗,吃一个中国人“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看到这两件T恤后让我马上联想到大学时期的营销学课程,通过挑衅性的广告来博取他人的关注。„ 23.) „我感觉有点怪怪的。这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我不会有什么反应,也不会觉得被打扰。“ 24.) „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些T恤时感到很惊讶。再看第二眼时又觉得很搞笑。仔细一琢磨就知道,这些都是废话。我觉得华人在此的反应有点过了。我认为,人都需要点自嘲能力。如果针对这些东西都反应的那么强烈,只能说明他没有自嘲能力,不懂玩笑,有时候后还会让自己出丑。“ 25.) „我觉得这两件T恤都没有品味可言。它们意在挑衅,抽象化,利用已过期的偏见或者历史事件。当然,或许是因为我TMD年纪大了,看不懂了。“ 26.) „我必须要说,我觉得这两件T恤都非常愚蠢。它存有很大的偏见,甚至歧视所有中国人都吃狗肉。我想,针对第二件T恤我们更不需要讨论了。 “ 27.) „关于这两件T恤我有点矛盾。一方面,这正投我所好,是我喜欢的幽默风格。对于我个人而言,还可以再过分一点。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德国人会有很强烈的反应。当然,或许很多在德华人觉得自己在文化认知上,其中也包括吃的文化受到了攻击。如果是这样,这件T恤是不合适的。我感觉德国版本的T恤也有点过了,虽然我也可以抿嘴一笑。你或许已经察觉到,我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具体的意见和立场。总而言之,我认为大家都能以淡定的态度来看待。“ 28.) „我认为这两者没有可比性。一方面,在中国的某些地方确实有吃狗肉的现象。另一方面,从来没有一个犹太人是被德国人吃得。在我看来,这种手段更像是一种出于绝望的措施,而不是有效的反击。最好是选一种只有德国人才吃的食物,包括动物。“ 29.) „很巧,我也被一位中国记者问到此事。我个人不觉得有多幽默,或者有多么时尚。当我首次看到„吃一个中国人“时,还以为是某些暴力素食主义者的杰作呢。华人的反应(„吃一个德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平坦式的重复只会加重偏见。我感觉,华人网名很容易把它视为一种人身攻击,因为在中国没有媒体言论自由,也没有德国的这种政治讽刺文化。“ 30.) „我必须承认,关于中国人的T恤更让我恼火。当然,这两件T恤都没有品位。关于犹太人的T恤也很操蛋。“ 31.) „在情感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我想提一个关于逻辑的问题。在中国餐桌上也吃鲨鱼和狗肉,但德国人不吃犹太人。逻辑上是对不上号的。如果仅仅是让我看德国版的T恤,抱歉,我真的没看懂。更有效的做法是写上: „救一头猪,吃一个德国人“或者 „救一只青蛙,吃一个德国人“。哈哈哈。由于宣传造成的缘故,一旦面对自己国家的时候,可惜很多中国人都变得非常虚荣。我个人觉得这两件T恤都很幽默,华人也可以抿嘴一笑。我知道绝大部分中国人是反对吃狗肉的。身为素食主义者的我才不会管中国人吃狗肉,吃鲨鱼或者吃其他动物。吃它们又不会比吃猪肉,牛肉或者鸡肉更坏。尤其猪是非常聪明的动物,和狗一样聪敏。“ 32.) „说实话,我觉得这两件T恤都很幽默。 如果有,我会马上穿上。我自个并不觉得有挑衅性,但你知道吗,世上也有不懂幽默的人,每次都会独自到地下室笑。 33.) „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对此有强烈的反应“ 34.) 两件T恤都非常有挑衅性。呵呵呵。希望你不会被某些不懂幽默的德国人起诉。 35.) „有好几个理由。第一: 中国人,犹太人和德国人都是人。狗是动物。第二: 如今在德国人和犹太人之间还存在哪些矛盾吗?据我所知,在中国依然还有人吃狗肉。但我也知道,这只是极少数人的行为。这些事物相互之间不能够相提并论,这种对比真的不太合适,过于小心眼了。“ 36.) „我觉得这两件T恤都有点too much。不可否认,德国版的T恤更加的偏激。针对中国版的T恤而言,首先,在中国某些偏僻地区的确还有人在吃狗肉。其次,狗是动物。因此,这很明显只是一个笑话,虽然我觉得这个笑话很低俗。“ 37.) „我觉得华人的反应有点偏激了。很明显,„救一只狗,吃一个中国人“的标语并没有忽悠大家去残害中国人的含义,而是对中国吃文化的一种批评(比如吃狗肉),因为大部分欧洲人觉得吃狗肉是非常残忍,不道德和排斥的。在此,这种批评被包装成一种讽刺。讽刺的本意在于挑衅。总所周知,很多国家的人民对讽刺或者批评都不太接受。我不知道这件T恤是否跟文化或政治因素有关。或者两者都有。另外,在我看来,„救一个犹太人“纯属是对责备或侮辱以同样的方式或言语的一种回敬。德国人在二战期间对犹太人实施的大屠杀和吃根本就没有关系。在这里用„吃“这个字是不符合逻辑的。基于此,我认为这个标语是非常失败的。写这句话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讽刺,他的动机纯属只是为了复仇或者出于愤怒。讽刺应该让人产生反思的作用,或者谴责某些弊端。从这个角度来讲,第一句话是成功的,第二句话就很失败。因为我知道„救一个犹太人,吃一个德国人“只是一种低级的盛怒反应,我不会给予关注。相反,我会抿嘴一笑,笑中国没有接受批评的度量。“
首先我要承认,这份调查并不能代表所有德国人。比如第一,所有接受我采访的人都是我认识的朋友。其中有德国州立议会议员,德国记者,检察官,法官,老师和经理。当然,还有几位华二代。第二,被采访者的平均学历都是硕士生以上。第三,采访者的基数太少。尽管如此,那它作为参考还是不错的。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具有说服力的相关调查。 我并没有帮德国人辩护。如我之前所说,以我的经验而言,这件T恤事件远不至于上升到辱华层面。这37位德国人以及华二代的回复并没有让我感到格外意外,和我的预料相差不大。有些回复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但在整体上讲和我的想法大同小异。答案非常明显,无需我再作统计。某些人可能觉得我在胡扯,在扭曲事实。无妨,可以直接把我的话当屁放了就是。我只想提供另外一个观点。即便某些观点不符合某些人的立场,那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错误的。 说实话,我真的看不惯某些人动不动就拿民族尊严,种族歧视开玩笑。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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