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十年代出生在中国北京,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到大接受唯物主义,共产主义教育,小时候觉得如果共产主义实现了,科学技术发展了,人类社会就会越来越美好了,有个口号叫“人定胜天”,不知道发明这个口号的人,跟着喊这个口号的人们,知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天”是什么,我反正那个时候不懂这个口号多狂妄。因为这样的观念,我想如果把自己的一生奉献到加速共产主义实现,或促进科技进步的事业上,就算是有意义的一生。为了这个理想,我每天都会督促自己过得有意义,努力读书长知识,为将来长大后对社会进步做贡献而准备好自己,生怕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因为喜爱读书,沉浸于书本中的世界,对现实世界中的人和事反而兴趣缺缺。现在想想很可笑,一个打算对人类做贡献的人,对人没兴趣,只爱书,有点儿假门假氏的。
我当时虽然傻傻地相信人是猴子进化来的,但对死亡有一种直觉上的恐惧。书本上涉及死亡很常见,但没人说清楚死了以后怎么回事。等到年纪稍长,进入开始考虑“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两个问题时,认知上的麻烦来了。即然人类只不过是猴子进化来的,那么,人们何苦在乎活的高不高尚,有没有尊严,对着镜子看看,怎么活都对得起猴子祖宗。而且,人死如果真如灯灭,死亡看上去像是生命的终结,死去的人在乎身后之事吗?既便在乎,又和他们自己的生命有何关系呢?人们为什么要造出“永恒”,“永远”之类的词汇呢?是幻想吗?
带着这些让我困惑的问题,八十年代初我考上了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当时心想,解决不了生死的困惑,先科学地考察一下宇宙是怎样起源的也不错,结果越学越困惑,那些对宇宙起源的假设我都不能认同,越学越没兴趣,我明白了科学的有限。科学很实用,但解决不了宇宙起源,人类生死这种最重要的问题,我也因此失去了做科学研究的兴趣。那么,我该去哪里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呢?好像找不到吧!我很不喜欢内心纠结这些难解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在心里赶都赶不走,让我很不快乐。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为这些困惑感恩才对,是造物主把它们放在我的心里,而且让我不相信科学,哲学等等人类的学问给出的假设,直觉告诉我,这些假设只能是假设。
八十年代末,我来到美国留学。我的同学中有两位台湾来的基督徒。因为他们有车,所以经常帮助我们这些没有车的同学,带我们买东西,送我们去打工。当然,他们也会提到信仰问题,我听了都当耳旁风,半点儿都没听进去。有一天,其中一位陈同学说他太太从台湾来陪读,请系里的中国同学到他家吃饭,恰好他家请客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和先生庆生,就没去赴宴。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后,他单独补请我去他家吃饭,特意告诉我他太太做饭很好吃。我当然不放过这个蹭饭的机会,就欣然接受了邀请。
我记得他太太做了好吃的台湾油饭,肉羹等招待我,可我一点都不记得吃饭时,他们夫妻俩给我传福音时说了什么。太没出息了,光顾着吃了。这夫妻俩看我吃完饭了还没反应,居然不放弃,跟我建议说饭后唱唱歌,我本人五音不全,不善唱歌的,可是客随主便,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跟着他们唱。没想到,他们唱的是教会圣诗。就在我跟着他们唱歌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一点都不记得唱了什么,可我记得我的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流个没完,理智上,我极不情愿在他们面前失态,可是我的心灵拒绝设防,让我很尴尬。等唱完歌了,这夫妻俩竟然问我愿不愿意相信神,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同学慢悠悠地问我说,“你想想看,如果没有神,你说你信有神,会损失什么吗?” 我马上回答说,“不会损失什么,只不过有点迷信罢了。” 他接下来又问,“如果有神,而你不相信,你会损失什么?” 我好好地想了一阵,回答说,“我不知道会损失什么,但是肯定有损失。” 他接下来说,“你要不要试试,祷告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神。反正你祷告了,如果神不存在,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如果有神,你会知道祂的存在。” 我认为这个建议合情合理,而且同学和他太太对我满怀关心,我就在他们带领下,一句一句地说出了我的祷告。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决志祷告。
祷告完了,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轻松感,同学夫妇也看上去很高兴,他们说天上的天使天兵在庆祝我的重生,我当然看不出来我怎么重生了,但心中一种很陌生的敬畏感让我说不出反驳他们的话。他们还不罢休,问我愿不愿意为我先生信神祷告,我一口咬定,不必他们费心,我先生很顽固,不会听人摆布。他们也挺顽固,劝我说,两个人都信主,夫妻关系会更好。我不知好歹地说,我们夫妻关系不错,不必操心了。同学闲闲地跟我分析,关系好不等于不能更好,难道我们的夫妻关系没有改善的地步了吗?我一听,心想,只有死了的关系不能改善,我当然希望我们的夫妻关系越来越好了!那个晚上,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为我先生信主祷告了。两个多月后,我先生也蒙恩信主了,我们一起受洗成为天父的儿女。
那天晚上,同学开车送我回住处。进门时,我的室友正在读书,不知道为什么,我冲口对她说,“林,我是基督徒了。” 她扭头对我笑道,“太好了,教会的人给了我一本圣经,在那个抽屉里,我想还给人家,你拿走正好。” 我从她放杂物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简体圣经,随便一翻,恰巧读到,“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神已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借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委。” (罗马书1:19-20) 我一下子就震惊了,这是神在对我讲话啊,我竟然明白了。多年来困惑的宇宙起源,人从哪里来这两个大问题,祂用两句话就说清楚了,我也从心里认同了。我的同学邀请我祷告求神,问问祂,可不可以让我知道祂的存在,祂这么快就让我清楚了祂造物主的身份地位。
从那天开始,我每次读经都能更多地认识祂。二十几年下来,百读不厌,因为这本书是神写的,是给我和你的情书,诉说宇宙万物的起源,诉说我和你的来历,诉说祂对我们的心意,启示我们将来的归宿。更重要的是,祂向我们描述了祂是怎样一位神圣独一的造物主,祂要我们和祂建立怎样的关系。我先是认识到祂是造我的神,接下来认识到祂是我身、心、灵一切所需的供应者,是为我流血舍命,遮掩罪过的救赎主,是帮我付清了赎金的审判官,是赐给我永恒新生命的天地间的主宰。随着我新生命的成长,我对祂的认识越来越深,祂吸引我用一生来认识祂,亲近祂,祂视我为眼中的瞳仁,呵护备至,我以祂为至爱的天父,生命的主宰,一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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