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更 80年代初,全国人民开始在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齐奔小康,炒更风靡一时。 南来客也未能免俗,早在读研时就跻身炒更行列。 先是在大学校内炒更。当时班上不少师兄师姐是文革前大学生,拖家带小的,有的还分居两地,手头未免拮据。恰好医学院等院系有出国进修机会,需要提高教员外语水平,跟我系合作办了几个班。系领导通情达理,考虑到研究生已经进入写论文时期,体谅其家庭经济困难,决定委派研究生任教。南来客得以沾光。 外院系教员近水楼台提高外语水平,本系囊中羞涩的研究生多挣几个子儿,系里财源广进,从此设立了个小钱柜。皆大欢喜之事,何乐而不为? 外语班越办越红火。没多久,外语不仅教师要学,员工也要学。 于是在校内办起了夜校。生源不限于学校员工,还扩展到教职员工的家属。到后来,有教无类,来者不拒。 夜校方兴未艾,尝到甜头的系领导不满足于现状,又把眼光投向西边。 举头西望,广州城内,各种名堂、大大小小的夜校不计其数。这些夜校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系领导看准机会,在地处闹市的文德路上的某中学租了场地开办夜校。周二傍晚,校车送教师进城。华灯初上,夜校门庭若市,上课的学生络绎不绝,如过江之鲫。 随着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化,培训班应运而生。 培训班学员如在校学生,在系里上课,天天上课,不过只学专业课,学制为一年。培训班收费高,还不好进。有位长辈托南来客找关系帮她儿子入学,好不容易办成了,临上课打了退堂鼓,弄得南来客好不尴尬。幸亏皇帝女不忧嫁,随即来一个补上。 还有炒两档更的。 那会儿南来客一周六节课,精力旺盛,炒更不辍。在校内兼课,在系办夜校兼课,还在校外“大学”兼过课。 文革前只听说过滨江路上有家“业余大学”;文革期间只听说过小学附设初中班;到80年代初,广州城里大学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连工厂街道都大办大学。美其名曰:五七大学。 南来客曾应聘在荔湾区教育局办的一家五七大学任教。 大学座落在荔湾区长寿路附近一条巷内。校址是某军阀故居:一个具有岭南风情的庭院,里面有一栋两层小楼,琐窗朱户,这就是大学校园和教学楼。南来客晨早溜溜从东郊乘车到市内转车,辗转来到大学附近,先在一家粥粉面档来碟牛肉拉布肠外加一碗及第粥用过早餐,然后孜孜悠悠入巷进大学,上楼给小学教师上三节课。南来客只管教书及拿酬金。学生毕业有没有文凭、能否提薪,不得而知。 也有找别的路子闷声发大财的。 无国籍教员禹老师就没去教夜校。禹老师另辟蹊径:给电视台翻译日本电视连续剧。 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南来客炒更,萱也没闲着。萱应邀参加了一个小分队,三天两头进出太平洋影音公司录音棚,给朱明瑛、沈小岑、程琳等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星伴奏制作录音带。小分队成员都是乐团的精兵强将,男的胯下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南来客每月收到束修数份,分别放在信封内。小分队酬金由队员轮流到大东门邮局领取总数再分送各家。一日,轮到萱去领钱,要南来客当押钞员,费时半响,钱领出来了,行人侧目 – 装了满满一书包。 炒更炒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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