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决定先去看几个基督教堂。从西墙出来是犹太人聚居区。这里的气氛和穆斯林聚居区的气氛大不一样。有小广场,广场四周有咖啡馆,如果不是周围走过的男人很多都留着小辫子,咖啡馆里面卖的是中东食品,发啦肥(Falafel)的幌子到处都是,这真可能是欧洲的任何一个小镇。
我们七拐八拐进入到基督教徒聚居区。我们走的这条路据说是当年耶稣基督受难时走过的路,沿途有不同的站点,说明当初耶稣在受难的路上经历了什么样的虐待。从定罪到最后钉上十字架,步步都是沾满血迹。回忆旧社会耶稣受的苦,再想想新社会的甜,我们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沿途的景致依然不同,走路的人中有不少披头巾的嬷嬷和穿黑衣的教士。虽然这里都是耶路撒冷特有的白色石头建筑,但是凭着那些门窗就能辨别出欧洲风格。很多国家的基督教和不同教派在这里都有代表处和招待所。街道和墙上的指示牌也多为英文,标示出各个国家的地盘。
这里的基督教堂有很多,大大小小。我们先经过一个小教堂Saint Anna,导游手册中说这座教堂的建筑很美。我们不想错过。没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院墙外侧贴着一幅明黄色的标语,上面写着黑色的字。没问题说那是阿拉迫语的“安拉”。很奇怪为什么会贴到这里来了,这难道也和最近的中东局势有关?我不明内情,也不想多加猜测。不过,回伦敦时在机场拿的免费报纸上说以色列政府准备允许2002年驱逐出境的几位专门射杀阿拉伯基督徒的穆斯林枪手回国,导致当年受害的基督教社区颇为不安。我又糊涂了,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简直乱了套了。
进教堂参观要花钱,门房里坐着一位老者,看着有快80岁了。他的脸没冲着售票窗口,所以看不见我们。我们又是哈罗又是敲窗户,足足折腾了大半分钟,他老人家才恍然大悟地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小教堂的建筑简洁得很,没有彩色的玻璃。这座教堂建于12世纪,位置就在圣母玛丽亚的娘家,玛丽亚的出生地。里面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到下面墓室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后来听说这座教堂的音响效果特别好,非常适合男高音。可惜,我们去看的时候连男低音都没碰上一个。这座教堂12世纪时一度被用作穆斯林神学院,后来才恢复了教堂的功能。虽然这座教堂的简约风格比较有特点,但也没有到了美不胜收的地步,不知道为什么导游介绍上把它说得那么了不得。特别是这门票,好像并没有让我们发现什么奇迹。
从教堂出来,我看见右侧有一道栏杆。也许有水池和鱼?我随意走近探探头,嘿嘿,居然发现了新大陆。里面是一大片老建筑的残骸。看看墙上的说明,原来是当初耶稣施魔法让瘫子走路的那个水池。考古学家还在同一片地上发现了犹太人的澡堂子,罗马人的澡堂子,拜占庭风格的圣母教堂还有十字军东征的纪念碑。总而言之,一盆洗澡水摞着另一盆洗澡水,一层历史压着另一层历史。断瓦残垣在教堂旁边安安静静地挺立着,确实让人目一触心三惊。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存放着耶稣棺木的那座教堂。这座教堂我们上次就去过。当时人很少。我们只见到了一大队日本游客。这次香火旺盛,排队看耶稣复活地的人很多。我上一次进去看过,小屋里面点着蜡烛,进口处门梁很低,参观的人不得不弯腰低头才能进入。里面很是狭窄,看不到什么特别的摆设。跟我们同入的信徒又是激动又是颤抖,我们则只是看个热闹,感受一下气氛。这种灵魂附体的感觉肯定挺好,我当时就羡慕不已。可惜我自己缺了那份虔诚,也就得不到这样迷人的感受,实属不可救药,罪有应得。
出于对神明的尊重,我们上次进去时并没有斗胆照相。这次又不打算进去再看。存放棺木的小房间的外侧有一个小窗口,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烛光摇曳和人的动静。我忍不住扒头看看,里面的人显然是在照相,而且还把闪光灯打得啪啪响,也没有人管。我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但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也太没规矩了。没问题也是很惊异。不过转念一想,连上帝都不计较,我们凡夫俗子又怎么能理解上帝和它的孩子之间的亲密?
楼上楼下又转了一圈。最有意思的是通往密室墙上的每块石砖上都刻满了十字。每块砖上的十字深浅造型都不太一样,却都是工工整整。从风格看,应该是一个人刻了一块砖。闹不清是前来朝圣的信徒们刻的,还是建教堂之前就已经刻好了。想想这座教堂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十字的刻画很可能是经过了成百上千年的时间。这样漫长的时间流转,在同一个地方这么精确地记录下来人的虔诚,令我虽是第二次见到,依然感到心灵震颤:人,真是神。
从教堂出来,听到清真寺里面的喇叭正在吟唱,招呼穆斯林去祷告。我们顺便探头到路边的一个小店里,发现一个穿着入时的小伙子正对着墙站着。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在对着话筒吟唱。原来清真寺的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他的。原以为那广播里的人肯定是白发苍苍,教服加身,正襟危坐,原来竟是这小屋里身着名牌运动衣的小伙子。
离我们可以进去参观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决定先去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