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转身钻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饭馆。饭馆像个小窑洞,进去只能紧巴巴地坐下三五个顾客。饭馆没有菜谱。没问题顺嘴叫了胡抹食(humus),疲沓饼(pita bread),和小泡菜。他还是坚持用英语点菜。不过小饭馆的小活计只能听个大概,看来到这里吃饭的游客不太多。
菜上得挺慢,不时地有熟客来取外卖。客人来了叫过菜以后,就直愣愣地看着我们,直到他们的菜备好,才拎了兜出去。我在此期间坚持用我那热情洋溢、温柔大方的中国式微笑面对他们,肚子里却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我们的菜终于上来了,嘿嘿,没问题点的是胡抹食和芝麻酱,菜上来却成了芝麻酱味道的胡抹食。不过,令我们惊喜的是,这家小店里的居然是我们在以色列和英国吃过的最好吃的胡抹食。拿疲沓饼蘸着吃,细而不腻。早就听说过阿拉伯人做的胡抹食是最好的,但是没想到在海法和特拉维夫的餐馆里吃到的都没有这家小饭馆的味道香。后来回海法跟没问题的家人说起来。他们并不认为有什么奇怪,因为耶路撒冷的阿拉伯饭菜是公认的最好吃。
从饭馆出来,我们又直奔西墙。路上看到一辆小拖拉机一样的车在小街上扑腾。车挺长,好几节。我正说这司机真行,居然能在这么窄的街道上游刃有余。忽然车在前面拐弯的地方卡了壳,差点把路边一个小店主人摆在外面的货架撞个四仰八叉。主人忙跑出来挪动商品和货架,给小车让路。周围的路人也都纷纷动手帮忙把前面几个小摊占的路腾出来。小车经过几次七扭八歪,终于突破重围,路人又帮着把商品和货架重新归位,其间人人动手参与,人人礼让,没有人抱怨生意受到干扰,也没有人趁火打劫。此时的我面对着这些纯朴的穆斯林,怎么也不可能把他们和极端分子联系起来。
经过西墙,这次清真寺的进口已经开放了。我们顺着木头走廊上到西墙顶部。清真寺的所在整体上是高高在上的。到了清真寺的地界,如同上了一个很高的平台。这里和下面小街上的噪杂形成鲜明的对比,下午的祷告还没有开始,所以很清静,有几位老者坐在树下交谈。正午的阳光格外耀眼,把清真寺的金顶照得熠熠生光。金顶下面的建筑是多角形的,外墙装饰着密密匝匝的图案,图案的色调以蓝色为主。头顶上的太阳为每座建筑、每棵树和每个人都投下的不长但是却很深的阴影,把清真寺的周周围围装点得肃穆外加干燥。建筑的外墙上贴着一张印得模模糊糊的传单。传单是一个小孩子的相片。没问题说那是一个被以色列士兵打死的孩子。这个传单的意思我不说谁都能猜出,让穆斯林起来反抗以色列。这里的穆斯林妇女并不是全蒙面的。她们坐在建筑的阴影里,和朋友和孩子们轻快地交谈着。
我忍不住跟没问题说:这个世界如果只有女人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和矛盾。我猜想可能不会。没问题说:你说不会我就说不会,不过女人还是需要男人来制造更多的女人。我说:问题是男人除了造人,还非要把持世界,控制女人,这就是添乱了。没问题此时正一只眼眯缝着从镜头里找可以拍摄的景物,听到我的感叹,嘿嘿一笑。刚好一阵风吹来,一颗沙砾跑进了他的眼睛,整个下午他就只能睁一只眼了。他倒是不信因果报应,否则就该从此不敢轻视本问题多的言论了。
从清真寺背面望去,对面山坡上高高耸起几座金顶建筑。每座金顶都比清真寺小很多,而且是透亮的金属光泽。那金色的背景是墨绿色的山坡,下面是雪白的建筑,把这几座金顶衬得更加耀眼。仔细一看,那是座俄罗斯教堂。
时间过得很快。一点一刻刚过,只见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祷告的人陆续出现,不一会儿就人影交织了。开始有人就着院子里随处可见的水龙头清洗,为一会儿的祷告做准备。我们也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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