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太太在文革期间在车间干过几年钳工。别看就那么几年,影响太大了。虽然她后来不干了,后遗症落下了好几个。
第一个症状是在我们长大的过程中,充分利用这段历史跟我们忆苦思甜。每当我们作业没得优、单元测验没考98分以上、期末考试没进前五名、放学不按时回家、吃完了饭不想洗碗、睡觉前不想刷牙的时候,她就会搬出这段催人泪下的历史来让我们感到内疚、后悔、懊恼和无地自容。
第二个症状是每当家里水管子、下水道或者马桶出了问题,每当她需要使用钳子、扳子、改锥、螺丝刀的时候,她必然拉开专业钳工的架势在我们面前表现一番。什么干什么活就要用什么工具啦,什么干什么活就要有干什么活的样子啦。每到这个时候,我和小饼就会意地交换一下眼神,就知道钳工的职业病又要犯了。
第三个症状是见了头衔里面有工程师仨字儿的人,马上就开始跟对方互拋专业术语,在我们外行听来如同对暗号,可是足能让工程师立起一个眉毛来。对方最好不失时机地向旁听的外行们宣讲一下在那个年头做女钳工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否则这暗号就还要接着对下去。
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虽然从来没有机会在我的前钳工老娘面前获得过任何心灵手巧的评价,却培养出了对铁疙瘩的热爱,喜欢没事盯着水管子,铁栏杆,锈钉子什么的发发愣。刚见到没问题的时候,他走到哪里都是带着照相机,不过并不是给我照,而是来不来就对着马路上的地沟盖接儿连三地按快门。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嗯,看来值得发展发展。直到后来熟了,聊天时偶然问了一句:你爹是干什么的?他以前是工程师。“工--程--师”!铃----------------铃----------------铃----------------!我脑袋顶上的两个铁铃铛盖儿立刻不停地的敲起来。嘿嘿,奏是他啦!
下面就是前工程师的儿子带着前钳工的女儿外出游玩的留影,恢恢
地中海边浪漫的废渔船(海法)
精神矍铄的废烟囱(海法)
烂橘子和它的老伴(Ami Rim)
等待(海法)
双归 (海法)
铁网灰灰(伦敦)
不知是什么,也不知等什么(伦敦)
木铁緣1 (剑桥)
木铁緣2 (威尔士)
木铁緣3(伦敦)
点与线 (伦敦)
套牢 (Cornwall)
花(剑桥)
电线杆儿(巴塞罗那)
铁栅栏 (伦敦)
钩 (伦敦)
四射
锁定
铁蛋
色
牵1
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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