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11:18-20;詩1;雅3:13-4:3,7-8a;可9:30-37

2024年9月22日（修訂）

做“聰明人”還是作“智慧人”？

—作一個智慧人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副漂亮的容貎和一個聰明的頭腦。但是正如眾所周知，外貌是很難改變的。可以說，我們的外貌在出生前就已經決定了。所謂“天生麗質”，表明外貌是天生的。要想改變外貌，除非去做整容手術。即使動了手術，也不見得就會變得更漂亮，說不定反而會留下後遺症，變得更難看了。不過，人的頭腦倒是可以改變。我們可以通過一些方式，讓自己變得盡量聰明一些。比如，人可以通過學習知識、訓練能力、積累經驗來變得更加聰明。

人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個聰明的頭腦，認爲聰明可以使人生成功。但是，這個世界上卻有許許多多聰明人失敗的故事。比如，中國有個成語：“聰明反被聰明誤。”是說自以爲聰明、喜歡耍聰明的人，反而被自己的聰明妨礙和傷害了。

古今中外都有這樣的故事。中國最著名的古典小說之一《紅樓夢》裏有一位強女人，王熙鳳。許多人叫她“鳳辣子”；因爲她絕頂聰明，心狠手辣，書中說她“至少有一萬個心眼子。”她害死過好幾條人命；成了賈府中的實際掌權人，實際的“老大”。但是她最後的結局怎麽樣呢？書中有一首曲《聰明累》，預言王熙鳳的命運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表明她是自食惡果，死在自己的聰明上。

其實，現實生活中，有許許多多的王熙鳳，如衆所周知的美國的金融罪犯，中國的貪官污吏，哪一個不是絕頂聰明？最終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美好人生都葬送在自己的聰明之中。

在日常生活中，人們常常把“聰明”和“智慧”相提並論。但是，聰明和智慧是不同的。現代資訊非常發達，上網就可以輕鬆查到智慧和聰明的許多區別。我們在前面已經説了“聰明”的各種表現。總的來看，“智慧”比“聰明”深遠、博大、高超。我們可以用日常語言來説明。“智慧”和“聰明”之間的區別就像心和腦的區別：大腦是感知和思維的器官，動物也有大腦；心靈不是器官，動物沒有心靈，唯獨人有心靈。無疑，人的聰明是因爲腦子好，而人的智慧則是由於心靈高。

可以説，“智慧人”既有腦，也有心，而類似王熙鳳的許多“聰明人”卻有腦無心。中國有個成語叫作“大智若愚”，是說在許多聰明人眼裏，一個極有智慧的人，看起來卻好像很愚笨。但是，他們之所以不會去做許多聰明人熱衷去做的事情，是因爲他們心靈中有一個標準，清楚分辨什麽事可以做，什麽事不能做；對不該做的事，“是不为也，非不能也”（語出《孟子·梁惠王上》）。

今天的書信《雅各書》講到了兩種不同的智慧。這兩種智慧的區別，就像我們所說的智慧和聰明之間的區別。一種是從上頭，也就是從天上、從上帝來的智慧；一種是從這個世界，也就是從人的罪性、從魔鬼來的聰明。

從天上來的智慧，不是指頭腦靈活，知識廣泛，學問淵博，能言善辯，或技藝高超；因為這些都可以從這個世界上學習得來。雅各所說天上來的智慧，是聖潔、平安、謙和、友善、充滿仁慈、沒有偏私，沒有虛僞，能結出豐盛的善果。這些都是上帝所賜的智慧，是聖靈的果實。

而從這個世界、從人的罪性、從魔鬼來的聰明，表現爲八面玲瓏、投機取巧、自吹自擂，但又自私貪婪、滿懷惡毒嫉妒、用謊言對抗真理。《雅各書》說，衝突和爭吵是從哪裏來的呢？就是從人們當中爭戰著的慾望來的。自以為聰明的人，想方設法抓住權力、攫取財富，不擇手段去達到目的。

人的本性貪婪，但這個世界資源有限，根本無法滿足每個人的欲望，於是就彼此搶奪，損人利己，衝突爭鬥，自相殘殺。看看我們面前正在進行的兩場戰爭，都是“聰明人”在策劃，各自運用最先進的科技，打的那麽殘忍，不就是爲了利益爭奪嗎？

古往今來，人類世界正是充滿著這樣的衝突和爭鬥。就連耶穌基督的門徒之間，也不例外。今天的福音講到，主耶穌帶著祂的門徒從加利利來到迦百農。進了屋子，耶穌就問祂的門徒：“你們在路上爭論些什麽？”祂的門徒都不作聲，因爲一路上他們在爭論他們之中誰最大。和所有人的一樣，他們都很驕傲，自我中心，也都很自私貪婪，心懷嫉妒，彼此之間爭奪權力，都想凌駕於人。

雖然他們知道這樣爭當老大，不合主的旨意，但還是明知故犯，發生了爭論。當耶穌問他們爭論甚麼時，他們覺得難以啓齒，沒有回答。耶穌卻明察秋毫，深知他們的心思意念，對他們說，誰願意居首作老大，誰就得甘居末位，作衆人的僕人。接著，耶穌找到一個小孩子，對他們說，凡爲了耶穌而接待這樣一個小孩子的，就是接待耶穌；接待耶穌的，不是接待耶穌，而是接待上帝。

耶穌親身向門徒示範，人與上帝的關係，必定顯示在人與人的關係上。一個真愛上帝、跟從基督的門徒，必定遵行上帝的旨意，效法耶穌的榜樣。耶穌用接待小孩子作比喻來教導門徒怎樣“作眾人的用人”，去服侍世上的人，這正是今天《雅各書》所說智慧人的所作作為。

眾所周知，小孩子最無助，要靠父母或親近的人撫養和保護才能長大。小孩子也知道並且承認自己最無助。所以，接待小孩子，就是接待最無助的人。誰想作老大，就必須從服侍最無助的人開始；服侍最無助的人，就是事奉上帝。耶穌多次教導門徒，他來到世間，不是要受人的服侍，而是要服侍人，并且要為人捨命。

人們常常把願意施予、樂於助人看作基督徒的重要品質。在這個人欲橫流，充滿罪惡，瞬息萬變的世界上，我們常常遇到各式各樣，形形色色請求在物質上和身體上得到幫助的人。對此，我們往往感到困惑，甚至陷入迷茫：我們究竟應該幫助甚麼人和怎樣幫助人？在今天的福音中，耶穌向我們表明要幫助像小孩子那樣最無助的人。耶穌所行的許多神跡，也都是醫治和幫助最無助的人。

這叫我想起特蕾莎修女（Blessed Teresa of Calcutta）和她所創立的“仁愛之家”，幫助那些最無助的老人、兒童和垂死的人。仁愛之家中有一部分叫“垂死之家”。特蕾莎修女知道，她不能解決人類中的貧困問題。但她願意和志願者一起，向那些最無助的垂死之人伸出援手，讓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得以享有上帝的愛，在平安中有尊嚴地離開人世，回歸天家。

有位老人，在搬來“收容之家”的那天傍晚即斷了氣，臨死前，他拉著德蕾莎的手，低聲說：“我一生活得像條狗，而我現在死得像個人，謝謝了。”也有不少垂死的窮人，因修女們的悉心照料而起死回生；收容之家就教給他們謀生的技能，讓他們重返社會生活。許多世界各國的遊客慕名而來，在垂死之家做短時義工。

雖然，作為一個人，對別人的幫助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完全；但是，只要盡心盡力盡意遵行耶穌的吩咐，像接待小孩子那樣，“作眾人的用人”，就可以結出“清潔，和平、溫良、柔順，滿有憐憫和美善的果子，沒有偏私，沒有虛偽”（雅各書3:17），成為在基督裏的智慧人。

（2009年9月初稿，2024年9月22日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