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唯一傾心音樂的總書記
旅泉
共產黨黨魁,基本上都是魔頭,肆權狂人。唯獨胡耀邦是個異類。
1978年新政,一大堆權力重組問題,胡耀邦卻在北京搞文藝界座談會,傾聽老藝人訴苦,當場讓音樂學院全面恢復開課。座談會上胡用謙卑的態度道歉,場上老藝術家們“哭聲四起”。
馬思聰是音樂學院叛國投敵大罪,胡耀邦調來他的數十個檔案,逐個閱讀,做筆記,標註,最後批示:“此人無罪,應立即恢復名譽”。
鄧麗君的歌聲就是胡耀邦放進來的,左派說是靡靡之音,胡的原話是:“藝術創作要允許探索”。
音協副主席施光南告訴我,中國有那麼多的音樂學院文藝團體,歌曲創作卻遠遠被港台甩在後面。胡耀邦從他那裡得知,國內作曲家創作不僅沒有版權,出版稿費只有寒酸的10元,胡耀邦竟然記在心裡,事後委託當時的團中央書記胡錦濤,讓中國青年報搞個活動,給當代中國作曲家的優秀作品重獎,讓他們有名有利。
本人當時20多歲,正在中國青年報文化生活部,做剛上任分管文藝的副主任,這個任務忙得我四腳朝天,到處去拉贊助,做評選,辦演出,出錄音帶。記得排練期間,我忙的喉嚨嘶啞,嘴唇開裂,晚上12:00回家,還被領導派司機把我從被子裡扒出來,回酒店處理演員糾紛。最後總算在中央電視台盛大推出《十大作曲家作品新作展》音樂會,並由中央廣播電台出錄音磁帶,獎品加起來超過個人10年工資。
另外,八零年初,中國的歌星相比港台收入和知名度也差很遠,我們同時也搞了一個《神州歌壇十二星》評選及演唱會。
(中間有很多小小的腐敗,自然是擋不住的,民選不過是名義,這十大作曲家由誰來定?歌壇十二星由誰來選?贊助的錢及獎品如何分配?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了白手套。)
1984年,胡耀邦的權力巔峰,他偶然看了當時全球最火的Queen樂團錄像,主唱牙叔《波西米亞狂想曲》:“媽媽,我剛殺了個人“…胡很享受演出,甚至被感動了,想大膽開放西方文藝,讓他們的野性活力,打破北京的死氣沉沉,讓中國人也能享受現代音樂,積攢開放的銳氣。
這個口風就悄悄放出去了。
最上心的是英國威猛樂團,他們藝術上的表現力後來居上,84年12月出版的《last Christmas》至今依然是全球聖誕經典。加上英國人會搞政治,樂壇經紀人跑到北京,後來自己寫回憶錄說,他在北京請了143人吃飯。製作了兩份宣傳冊,一份把威猛樂團包裝成健康,上進,運動裝,可控,一份把Queen描繪成張揚、前衛、破牛仔褲、裸露上身、不可控。他這個做法,目前還搞不清楚是北京有高人指點,還是他自己的主意。一番操作之後,文化部、公安部、對外演出公司、北京市公安局異口同聲的推薦Wham。
1985年四月初,威猛獲准到北京工體演出一場,一整飛機的大喇叭在舞台上堆着高高,放得滿滿,他們投資了數十萬英鎊,但那時工體官價門票五塊錢一張,典型的賠錢賺吆喝。北京那麼多首長還有音樂人,真是一票難求。沒有一點身份地位的想入場,必須在工體馬路邊排隊一通宵。
記得演出公司給了我部門10張票,按規矩帶上一眾領導。那時中國人還沒有見識過外國搖滾樂有多瘋狂,胡耀邦喜歡看歐洲足球和流行音樂演出錄像,特意要求公安部門做特別安排,連門票上的廣告詞,也要有公安把關不許過分,想不到公安當天都派上用場。
《Careless Whisper》當大喇叭震天響,身旁的老領導按着胸口,說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不過捨不得走。當樂隊領舞走下舞台,觀眾全站了起來,許多人自發跟着跳,公安的大喇叭急了,樂隊邊演唱,公安大喇叭邊大聲喊人們坐下來,不許亂動。北京的小伙子們很瘋狂,有些跳得比領舞還要張揚,當時如果沒有領導坐在我旁邊,我都要衝上去。便衣公安當場就抓出去一百多人。現場視頻在海外網站仍可以搜到。

當場最受震撼和衝擊的是北京那些音樂人,崔健、竇唯、周峰、成方圓等等,他們宛如大夢初醒,“音樂可以是這個樣子”!第二年就把威猛的招式搬上了自己的舞台,極大的擴張了他們的感染力。可以說改開第一代搖滾音樂、流行音樂的創始人,都是威猛的學生。
可惜這群受益人,一直在感謝改革開放,他們至今也不會去想,這麼大的活動是文化部、演出公司可以定的嗎?背後的真正推手,其實就是姓胡的背鍋俠!
上面的幾件事,沒有一個被新聞公開過的。中國人哪裡有平台給他們關心黨國內幕?
威猛前後還有一些別的外國樂團進來,這些事情體制內其實從不感興趣,甚至相當反感,全由胡耀邦頂着壓力。
1985年以後,胡總最終開始遭受體制對他的清算,逼迫他寫檢討,包括他上面的“資產階級自由化”。
Queen樂團在威猛之後申請來華,北京都沒人敢出面搭理了。
胡的開放早已蕩然無存,黨不喜歡“自由化”,只恨不能把實現“奴才化”寫進黨章。胡是黨的罪人,但非常可笑的是:後面的黨魁與胡的德行風馬牛不相及,為什麼個個都要搶着去紀念胡?規模還搞得很大,重複的次數還很多?
答案是:中共越來越活成全世界、甚至他們自己都不喜歡的惡人樣子。好像一群老鼠要借胡耀邦的光,才能鑽出新華門那個老鼠洞上台表演。
胡耀邦在音樂上並沒有什麼造詣,但他認同音樂和藝術是文明,是更高層次的生活內容,是人類共享的精神殿堂。
在共產黨這攤污泥濁水中,怎麼能夠長出一顆冰清玉潔的胡耀邦!他的良心,從14歲小紅軍開始,就一直在邪惡的黨文化包裹里堅守着,始終沒有污染變質,真是一個黨國空前絕後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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