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种
我中学毕业,不到15岁开始参加农业生产,队里一天给记3分工,刚一开始就是下马威,割麦子,实在割不动,第二天就派去立麦,把麦客子割好的麦捆集中堆起来,那些麦客子来自甘肃,休息的时候就和他们闲扯,有个壮年小伙子问我,你打过野鸡么?我说我们这儿现在没野鸡了,他说他打过,然后就吹起他怎么打野鸡的故事来,说着我才明白了他说打野鸡的意思了,原来他说的是找女人。 我刚回村参加劳动,队里就让我当出纳员,我们队副业生产较多,现金来往不少,经常性的现金库存也有几百块。有些有关现金的事就叫我处理。 69年早春的一个下午,队长对我说, 交给你一个光荣任务,明天早上和任四去配种,呕,原来是队里的一匹黄彪马发情了,队长让我去给马配种,是陪同饲养员任四牵马去配种,让我去主要是给人家交钱。我说任四自己去不成吗? 队长说任四腿脚不好, 让我跟着有事好照应。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赶去了,为了抢头桩,博个好运。关中人常常用“抢头桩”这话来骂人, 用于急急忙忙,惊慌失措的场合。 任四50来岁了,但一脸的沧桑, 农村人都显得老,我在村里辈分高, 喊他四哥。 那天一早, 他肩膀上背了一个褡裢, 前边鼓囊囊一个小包,我问他装的是啥,他说是精(牲口)料, 我说我们又不是走州过县,还带牲口料? 他说:“碎兄弟, 这你就不知道啦,这是給咱福星的慰问品” “谁是咱福星?” “就那头种驴啊, 你看咱这马5年怀了三胎,三头骡子栓在我槽里, 多威风啊,去年虽没怀上,但也不能少了这道情头。咱这嗒牲口配上了, 有了小驹,来年再去都要带些精料给种畜以示慰劳”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你看我那三头骡子, 一个个多精神,这都是我的功劳啊, 这要是在旧社会, 我早就成地主了, 你算算, 那一头骡子就值一千多,可我这5年的工分值才几个钱啊”虽然他挣得最高公分, 也确实没多少。 “这骡子是队里这马下的, 有不是你生的。” “话是这么个理, 可要不是我喂得好,她也难生的出来呀。” 那三头骡子当时就是生产队里最值钱的宝贝了, 兄弟三拉一辆胶轮大车,一色棕毛黑领, 脊背上一条黑线延续到尾巴, 很协调漂亮, 尤其是那驾辕的老大, 膘肥体壮,威风凛凛, 有次看见给它钉掌, 差点没把那围桩给掀翻了。 还没走进配种站大院, 就听见了种马种驴令人震撼的叫声。配种站有种马,种驴,种牛等。我们想要骡子, 当然用驴配。任四走到那头种驴跟前说:“这就是咱那三个骡子的亲爹, 你看这毛色, 黝黑发亮,四蹄生风,体高身长, 关中驴, 少有的好种啊!”他说着把他带来的精料倒进脸盆里,那驴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又嘶叫起来, 它等不及了。 配种员也是个老头, 他把我们的黄骠马牵进配马桩,横杠很粗,比马背低尺许,前边有封口,任四过去抱住母马的头颈,配种员将那种驴牵过来,一跃而上站在两边的杠子上, 配种员急急火火地指挥那驴行事, 口里不断念叨,吁,吁,吁!上,上,上!悠,悠,悠!,那种驴密切地配合这上下进退,事到酣处,那种驴的前腿跪在杠子上了。 这边干的欢实,旁边的公马看着急了,大声嘶叫,翻腾跳跃,可牢牢地被拴着。干急也没用,这边的公驴干得越欢实,那边的公马跟着越起劲, 那东西有二尺多长,上下左右摇晃,液体吧唧吧唧地喷在黄土地上。 我去办了手续,就在快要走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老农,牵了一头小毛驴,他也想要骡子,于是公马有用场了,可那头驴实在太小,体重只有公马的1/3吧,根本顶不住公马压,无奈,配种员来叫我们帮忙,用一根木杠子抬住驴腰,我一头, 任四和那个老头共抬另一头,母驴个头太小,开始位置老是不对, 那阳物总是在驴背上边乱晃,配种员好不容易把它压下来, 又用一个什么东西挡住那巨大的阳物,以免进去太多而伤害可怜的小母驴,上下前后忽悠十来分钟才算完事,这本来没哦什么事,可这一场战事搞下来,弄得15岁的我浑身大汗,面红耳赤。 回家的路上, 冷风一吹, 我的后背一阵阵发凉,可心里还在想 刚才三个老头带一个小后生干那个见不得人的事儿。 “ 这牲口咋那么能干呢?人不会这样吧。”虽然知道万物一理。 “差不多, 我年轻的时候, 天天晚上得弄一烧酒盅盅哩” 四哥洋洋得意地自夸。 “那你跟那头驴也不差多少” “ 你这碎怂,瞎(ha)怂” 来年,那三兄弟又添了一个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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