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和追女人很像。一段时间的眉来眼去或根本就对不上眼后,实在按捺不住了,终有一天要暴发出来。张嘴巴的前两天,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反复唠叨着,我行吗?我行吗?她能答应吗?头一天晚上一定要吃一片安眠药,早早地把老婆和孩子赶上床。老婆虽极不情愿,都一个多月没那事了,但也不愿落下把柄,怕有人考不过埋怨东埋怨西,找人发泄。上床前,他先用双膝与上帝交流了一会儿,毕竟上帝管这地界儿,佛祖那儿也要报道一下,免得他老人家不高兴。躺在床上了,他不断告诉自己:放松放松,没问题的,管他那。上下眼皮紧紧地啃在一起,心里不断地嘀咕着数着数儿。不知几时,翻了不知多少个煎饼,一切开始渐渐变得模模糊糊了。
天一麻亮,俩眼皮就不愿意再搂在一起了。鸡蛋汤早就在桌上摆好了。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可老婆还是硬逼着多进了几口。要走了,与老婆紧紧拥抱一下,做绝别状。老婆微笑着,照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没问题的,小伙子,你能行!去吧!车开动了,他很想闭上双眼休息一下,可又觉得太癫。数电线杆子吧。一路过去,好像今天的绿灯特别多,好兆头,好兆头。考场前,已经站满了人,有考生,也有送考生的。大家打着照呼,彼此点着头儿,祝着好运气。
时间到了,该豁出去的时候了。铃声一响,知道再后悔也没有用了,干吧!心里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脑瓜子顺了,眼睛也亮了,精力也集中了。遇到难答的问题,标个记号,先跳过再说。答题就像打架一样,先捡软的欺。突然发现自己还挺聪明的,考卷上骑自行车,拐弯,转角,调头,绕水坑挺遛的。猛然一看,不好,还有几题没做,时间也差不多了,加点速度吧。只可惜,天下考官没有一个好的,时间一到,就敲铃收卷了。
考后的日子是愉快的,不管咋地,先让小筋骨修修再说。好长时间没钓鱼了,周末带儿子到海边去。有人打来电话想对答案,对什么对,能改过来怎么地?歇会吧!
发榜的日子逼近了,心里又开始一点点紧了起来。忍不住想去翻翻书,看看答的对吗。这个答案是错的?是不是我记错了,当时选的不是这个答案吧。我又糊涂了,可能选的不会是那个吧?睡觉也不安稳了,半夜醒来,推推老婆,你说,我选的是不是那个答案?我不会选这个吧?老婆一扯被角,翻过身去,嘟囔着:烦不烦哪!大半夜的。你问了多少遍了?又不是我考,我怎么知道你答的是什么?几天下来,瘦了几斤,头也疼了,喉咙也紧,整天迷迷糊糊的。最想听到铃响,又最怕邮递员。估计送信的时间到了,便三翻五次让老婆出去查看。信到老婆手了,让她先别急着打开,自己先静静。她小心翼翼地开封了,他双手不断互相磨擦着,小眼睛紧紧盯着老婆的脸。老婆一笑,他一把抢过信来,跑到小屋里细读了起来。后来,他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