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时,有一个韩国同学。他个子不高,但文质彬彬,待人相当有礼。听说,他的高尔夫球技十分了的,在韩国是能数得上名次的高手,大家都很喜欢他。有一次,午饭的时候,他带的饭菜香飘四逸,大家赞不绝口,都说要讨教讨教。他显出很吃惊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中国的男人还会对做饭感兴趣。他微笑着说:这是我太太做的。她做的是不错。有同学好信,问他,你在家不做菜吗?他一愣,不加思索地回答:我做菜?哪女人做什么?这是女人的事儿。他很喜欢车,经常和我们几个喜欢车的男生评品各种车的优劣。放学了,有时也不立即回家,先到周围的车场转转,看看有什么新款。一天,也是午饭的时候,他不见了。直到下午快下课的时候,他才溜了回来。他手里拿了一串钥匙,向我摇晃了一下,搞得我的心就一直再也放不下了。一下课,我们四个同学就往停车场跑,果然,他买了一辆崭新的跑车。我们很兴奋,围着车转了几个圈儿,什么都不敢摸。我们小心的坐进车里,一路驶向过海大桥,又在通往远郊的国家公路上飞奔了几十公里。真爽啊!感觉就是不一样。有同学说:这车太飘亮了,你太太一定高兴坏了,这么好的车。他哈哈大笑,看也没看我的同学一眼,说:她还不知道呐。这关她什么事儿啊!
我老婆有一个好友,是一个韩国女人。她是学英文出身,对我太太帮助挺大。她出国后,嫁了一个韩国男人,不知为什么,三两年后又离了。她平时很少在韩国人的圈子里转悠。她说,她特看不惯韩国男人的大男人主义,对待老婆像仆人一样。好像老婆嫁给他,就像该他的一样,一切都要围着他转。她说,她发现其实中国男人挺好,挺知道疼老婆的。帮老婆又洗衣服又做饭,还会给老婆买礼物什么的。我老婆打趣地说,不行,那天给你介绍一个。中国男人有的是,只不过,好不好,过起来才能说。
记得美国前两年发生了一件事儿。一个四十几岁的韩国男人,枪杀妻子后,又杀了两个孩子,最后他也自杀了。据说,他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太好,工作总是没有起色。但他天天开着一辆借来的奔驰,衣光鲜挺的,好像很有钱。没人知道他确实的心理,但他死后,流行着一种猜测。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男人,是一家之主,就应该给老婆孩子提供好的生活。可他无论如何奋斗都做不到。于是就想,与其让妻儿老小跟着自己受苦,不如叫全家人一起死,也算是解脱了。
我们华人是一个非常重视子女教育的民族。但,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民族比我们更重视教育的,那一定是韩国人。我儿子年级的第一名,永远是一个韩国人。各学科的数不清奖杯都让他拿了。既使是这样,他家每周还要开一次全体会议,专门讨论他的学习。我儿子说,他有时不仅要被罚站,而且还要打板子哪。我真不敢相信,这事发生在如此远离家乡的地方。老婆有时也怨我,说,人家韩国同学从小学六年纪就开始进行考名大学的补习了,我们却始终迷迷糊糊的。我是有点儿迷糊,可我真不愿我的儿子如此之小,就被夹上了套板,变成了另外一只北京烤鸭。我相信,父母的督促是重要的,可我们当年考上大学的,又有几个是被督促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韩国人的家庭,就让我想起巴金笔下的家春秋来,想起了觉新和他的父亲。在那种背景下生出来的儿子,只可能有两种名字,一个叫怯懦,一个叫暴劣。
愿三十二个无辜的灵魂安息吧!天堂的蜡烛为你们燃亮着。
也愿那个孤独的人在地下睡着吧!会有人给你盖上一块白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