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朝边境亲眼所见,难以相信 范学德
清晨,薄雾,老天灰白了大脸。沿着鸭绿江边的人行步道,我逆流而行。对岸,朝鲜。他们沿着江边,似乎在修大坝。工房,吊车,民工身影模糊,高音喇叭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有时好像是鼓动的口号,有时大唱歌曲,估计是颂扬那位的,加上他爸,他爷爷。 走着看着听着,心思模糊,把我拉回了五十年前,冬季,人民公社的社员们大会战,修梯田,建堤坝,也是大喇叭高叫,社员们挥镐头的,挑土篮子的,熙熙攘攘,脸上,还得高兴。 散步的人多了一点,宽阔一点的小广场或空地,大妈们正起舞,录音机播放的歌曲已经不那么革命了,有的,还缠绵。沿着岸边钓鱼的,大都是大叔和小叔。哇,一条鱼上钩了,在低空抖落最后的江水,挣扎几下后,摔到地上,渔夫摘掉它口中的鱼钩,不见了鱼饵。 又一个公园,原名:珍珠公园。这个旧名被革命了。新名字:自愿军公园。园内矗立着几座雕塑,有的是上前线,有的是送军粮,还有一个提着枪,面对丹东的大楼。表情沉重,愤怒,庄严。不见一人忧伤、痛苦、迷茫。他们,当年过了身边的鸭绿江,到了异国的土地,流血,苦战,牺牲,许多人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的父母可知孩儿葬身何方? 歌咏队在园内唱歌,唱着“友谊地久天长”,唱着“我爱你中国”,唱着“让世界充满爱”。我坐在椅子上听了一会儿,指挥,歌咏队,神情凝注,歌喉优美,和音和谐。一个老阿姨坐在轮椅上,低头唱。 继续前行,又一个纪念地,鸭绿江燕窝铁路桥遗址,如今命名:“鸭绿江浮桥”。这是当年中国军队渡江和运送作战物质的一条重要通道。我沿石阶走到江边,眼前,桥梁没了,几个桥墩子默默地浸泡在江水中。再远一点,朝鲜,玉米地,电线杆,一排大树,一道青山,小村庄露出几面白墙,灰白色气息弥漫。无人影。 两组雕像,对着中国方向挥手,题名:“送别亲人”。哎,当年的军事行动不是秘密的吗,怎么会有亲人知道,且送别?看来,我的历史知识不是一般的浅薄。 继续走吧,不知道前方何方。路上,车很少,晨起锻炼的人,寥寥,也不见几座民居。一道铁丝网在身旁,网顶,卷筒状,带刺。一个个告示牌提示,这是边境,禁止的,大概是偷渡到中国来的人。用汉字写了一组组标语,红色木框边内写着黄色汉字,“和睦”,竖排的,旁边还有字:“礼之用,和为贵”,也是竖着排。
还有的告示牌写着:“争做文明边民,构建和谐边境”。简体字写的。路灯杆上,挂着幸福结,大红色,一对。上面,蜘蛛拉出小网。 一座大桥眼前斜,“套里爱河大桥”,这是叆河进入鸭绿江的入江口吗?还是,另外一条河? 不管它是从哪里来的,我该往回走了。我知道,走到十号闸门附近,一群人正在游泳,他们或搏击水浪,或,顺流而下,其中一人是我大哥。而河那岸,朝鲜的高音喇叭还会叫个不停。 2024.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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