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来了一个新大学生。姓潘。白白净净,高挑的身材。关键点是齿白唇红。那时还不兴抹口红,但她的嘴唇永远是红通通的(后来知道那是胃有毛病)。见人笑咪咪的,挺可爱的。 我们室有嫉贤妒能的光荣历史,怎容的了这么一个神仙妹妹?背面挑她的各种不是,当面也不给什么好脸色。而我自然就成了她的好朋友,出来进去的跟着我,也常到我家吃饭聊天。 所里分期分批的组织到北戴河疗养。我俩计划最后一批。轿车上是其他科室的男男女女。没想到和她在一起,我俩成了车上最活跃的份子。先是掰腕子,一半的男士掰不过我,那个不服气呀。我说道,别不服,我一天整过十一点五立方土,那可不是白给的。掰的过我的就都偃旗息鼓了,没掰过的就转对她展开了追求。那奉承阿谀的话就别提了。这小潘也逗,来者不拒,全都应着。其中一个鬼精鬼精的男孩,看出我俩关系很好,就转而求我,和求灶王爷似的,让我上天言好话。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别费劲了,你没戏。但这男孩不屈不挠的,最后还真和潘好过几天。 外室分来了两个男大学生。一高一矮。为分别起见,权就叫高的小高, 矮的小艾吧。小高是本市人,出身高知,长相英俊(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是我喜欢的类型),还拉得一手好提琴。小艾是外省人,长相清秀,家境一般,也会拉两下提琴,但水平般般(我先生语)。外在和背景迥异的两个人都对小潘展开了追求。小潘挺为难,问我的主意,我当然剑指小高了。 又是让我大跌眼镜(我都不知跌掉多少眼镜了),一段时间后,小潘确定地告知我,她和小艾做朋友了。见我大惑不解的样,小潘说,过几天我带他来见你,接触后你就知道我为何会选他了。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和先生吃完饭,有人敲门。打开门,只站着小艾一个人。让进屋,客套完毕,就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闲聊。电视正播放一个棋类比赛节目。小艾便问我,NINI姐,你下棋吗?我说,不会,凡是对抗性质的游戏,我都不会。小艾接口道:那说明你善良,心地善良的人不忍心打败对手,所以干脆就不会。 天哪,这都哪和哪呀?我不会对抗性游戏,是因为我输不起,是因为我笨,我没耐心学呀,好不好?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心地善良啦?这话让别人听了,不美得飘飘然了?得,我甘拜下风。我赢不起他这张嘴。 事后我对小潘学说那晚的对话,当然没说内心独白。小潘说,NINI姐,这下你明白我为何选他了吧?谁能抵抗他的渗透灵魂的语言? 后来小艾到我家看望我的婆婆,那甜言蜜语说的,我婆婆乐的不行。恨不得当天就不让他走了。叫我让他常到家来玩。走后还常常提起他。 大约过了一年左右,觉出小潘和小艾进入了冰河期。小潘不再学说她的小艾如何博览群书,如何记忆超群,如何见解独到。。。。。她悄悄地通过关系,调到了一个更有权势的单位去了,以至都没和我告别一声。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小艾失踪了! 所里关于小艾的传闻沸沸扬扬,有的说小艾自杀了;有的说小艾要追小潘到天涯海角;还有的说小艾失心疯,被接回老家去了。 小艾失踪一个多月后,有人敲我家门,打开门,是小艾!惊的我拉住他的胳膊就给拽进了屋里,生怕他再又跑掉。小艾笑着说,NINI姐,不必紧张,我只是出去游玩了一个多月。我和小潘分手是迟早的事,正好借这个由子我去散散心。所里会认为我是情种而不会处分我,反而会看我的脸色行事,生怕刺激了我,出人命。我说,你心真大呀。 后来还真如他所说,所里只是好言劝他,让他想开些,天下何处无芳草呀?那一个月,也没按旷工处理。他后来和我学舌,说所里人和他谈话时,他还做出一付凄苦相,心里偷偷的乐。 小艾定非池中之物,他肯定有他更广阔的天地,只是和小潘,就得到了这么样一个无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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