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静的夜晚,收到若木寄来她的散文书稿,希望能为她写篇文字。
和若木认识好些年了,说是认识其实只是神交。那时候我在香港,她在东莞,有过好几次距离很近,打个电话就能安排见面的机会,但最终因为种种原因失之交臂。后来我到了美国,有段时间失去联系,再后来又在微博上联系上了,仍然是神交。其实,神交也很好,像现在想写点什么的时候,可以超然于现实中的若木,专注于她的文字
若木是诗人,出版过一本诗集。散文集的名字叫做《女人都做妖》,一看到书名就不禁莞尔。
“妖”字,汉典里解释的几条,多半是贬义的多,略略中性的一条是:媚,艳丽:如妖女。妖娆。妖艳。妖冶。妖妍。其实按传统的看法,只有妖娆妖妍才算是中性的。若木的“女人都做妖”的妖,初初想去,应该是这样的含义:妩媚而带点野性。
女人如妖,女人应该是妩媚的。若木有一颗柔软敏感的心。她会为了一支曲子改变对同性恋的看法,因为那些音符传达的爱深深地抵达了内心深处,使她的心变得柔软,变得宽广而能够包容。对女人,若木的散文随笔有很多诗意的表达,从她的内心流往读者的内心,“不满怀深情,何以叫做女人?”若木用满满的深情和温情,感动自己,也感动着我。
女人如妖,女人又该带点野性。若木的笔是率真的。按若木自己的话,就是“若木随性”,“性格跟着感觉走”,这不能不说是非常率性而为的性格,但是若木是诗人,一切也就可以理解了。若木自己说过,这种感觉,有对的,也有错的离谱的。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随着感觉起舞,可以在心田中狂野地奔跑几回。能够随性,谁说不是一种幸福?
但在《女人都做妖》里,若木笔下的妖,妩媚而带点野性只是浅层的意象,直指的是那种对女人来说是美好又沉重的爱情。在观看影片《画皮》之后,带着对人性透彻的理解,在男人女人之间火花劈啪作响中,若木冷静地写道:“而女人,则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个梦,痴迷得缠绕着女人,从古到今沉醉不醒!”何止从古到今,从人到妖都是如此。
若木接着写到:“小唯(狐狸精)用着千年修炼的仙丹,救回了死去的人们,她自己再也无法回复人的模样。小唯的一句:你若真的爱她,你肯为她去死么?”为爱而死,其他都不足为惜!女人做这样的妖,女人,你们都肯么?
在那篇简洁的《邂逅韦庄》里,若木写道:“想象着,无情弃。撕心裂肺的,如我却是没有过的感觉。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若木是幸运的,从她的文字里,可以看到做刑侦侦查员的丈夫如何宠爱着她,为她洗衣做饭,容忍她在丈夫面前的任性和娇气。受宠爱的女人常常是简单的,容易满足的,但若木不是。若木是幸福的,但若木的幸福并没有妨碍若木对女人境遇力透纸背的思考和剖析,以及对男权社会的毫不留情的批评。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若木的随笔,无论是诗评还是书评或者时评,风格犀利,时时用感性文字表达理性思考,涉猎虽广,又都是有的放矢。那些娓娓写来关于童年生活和日常生活的琐事,细细读去,令人时而不禁莞尔,时而又有几分伤感。从天真女童到青涩少女,为人妻而又为人母,一路前行,若木的柔软、敏感、妩媚、率真、野性……,诗意或锐意的笔触,勾画了一个悲天悯人和嫉恶如仇的若木。
结束这篇文字的时候,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宁可做妖精,也不做黄脸婆”。大意是女人宁在衣着打扮方面不守传统的“妇道”,也不愿意做本分保守的“黄脸婆”。这句话完全颠覆了传统对“妖”的解读和看法。不过,那还仅仅是停留在妆饰打扮,不是那错入人间又肯为爱情付出生命的妖。
千百年过去了。斗转星移,时光流到当今物欲横流的世界,女人都做妖,做那种为爱情付出生命的妖,女人,你们真的都肯么?
甲午年春四月写于洛杉矶疏桐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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