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丫的爸爸 在美国生活,感受很深的之一就是人和自然的和谐相处。附近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公路桥,每天早晚开车经过桥上,都可以看见一只或几只白鹭款款飞翔,这时候脑海里常常会浮起杜甫的著名诗句:“一行白鹭上青天”;在后院给蜂鸟准备的糖水瓶,每天也有几只黄鹂光临,又应了那句:“两个黄鹂鸣翠柳”。蓝天白鹭,红花黄鹂,一幅人和自然和谐的诗情画意,就在山水间后院中。 最有意思的,还是小鸟小丫的故事。这是一种雀类的不知名小鸟,雄鸟非常漂亮,头上和胸脯上是金红色的羽毛,叫声婉转清脆,非常动听。雌鸟则灰扑扑的,负责做窝生蛋、抱窝孵小鸟。这种鸟还非常恩爱,成双结对地飞,经常看见它们上下转圈嬉戏,时不时用鸟喙接吻一下。 开春后,院子里陆续来了8对鸟做窝。一天看见屋檐底下有一堆带小棘果的干树枝,知道一对新小鸟开始做窝了。这对鸟好像进展很慢,有天趁小鸟不在,我搬架梯子爬上去偷看了一下,发现小鸟只是把树枝铺在小台子上,并没有做成窝的样子,心里有点奇怪。隔一天发现那稀稀拉拉的树枝又掉了下来,我好心把这些树枝送回去,第二天又发现它们掉下来了。 也许小鸟不会做窝?先生安慰我说放心,小鸟天生就会做窝的。可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小鸟还没把窝做成。先生又说,真不会做窝,就会被自然淘汰掉,因为不适合生存。一个周日的下午,我在后院看书,这一对小鸟飞到凉棚下的风扇叶上,歪着头看我,唧唧喳喳地叫。雌鸟一副栖栖遑遑的样子,身上的毛都蓬起来,好像小时候看见的抱窝的母鸡那样。我心想,该是来求救吧。 虽然知道有优胜劣汰的道理,还是不忍心看小鸟可怜模样,于是我起身,到车库翻了半天,找到一个用来育苗的纸皮花盆,这种花盆的颜色和泥土一样,小鸟可能比较容易接受。我把花盆底剪下来,里面铺上一些剪碎的旧毛巾和树枝,做成一个窝的样子,搬梯子爬上去,放在原来鸟窝的地方。下来后一想,如果被小鸟蹬下来怎么办,又拿下来在花盆底上涂上胶水,再爬上去黏在屋檐底下。 晚上聊天说起来,大家都不相信小鸟会接受,都说动物有自己的自然规律,人一干扰,它们就会飞走了。我将信将疑,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到窗外一看,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鸟正在我给它做的窝里忙乎着,我高兴地差点叫出声来把小鸟惊走。等到晚上回来趁小鸟不在的时候爬上去偷看,一个很漂亮的窝已经做成了。里面外围是粗一点的草叶围成厚厚的一圈,中间是细细的草叶,我原先放在里面碎毛巾,被撕碎夯实在窝底。想着小鸟的尖嘴和脚爪,真想像不出它怎么做到的。 原来这只小鸟只是不会搭窝架子!不会搭窝架子的小鸟居然接受了我给它做的窝,把里面经营的漂亮精致,给小小鸟准备了一个舒舒服服地窝。我们决定给这只小鸟起个名字,先生说它这么憨,就叫大宝好了。可它是雌鸟,大宝是男孩的名字,最后我决定叫它小丫。小鸟小丫就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两天后,小丫开始下蛋,一共下了4个蛋,两周以后,孵出了3只小小丫,还有一只在很小的时候不明原因掉下来死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窝架子太小了,小小鸟互相拥挤,把它挤下来摔死了。到底不是小丫自己量身度做的,不过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小鸟肯要人替它做的窝,说明它对人没有戒心。在小丫抱窝育儿的那一个月,我每天都要看看它,它也习惯接受我,只要不走得太近,它都只是歪歪头看看我,然后做自己的事情。 人和动物本来就应该和谐相处在大自然里。在美国,动物保护观念深入人心,动物们也似乎知道这一点,小鸟小丫接受了我为它做的窝,就是一个很生动的例证。 最后一只小小丫飞离窝前的瞬间,窝的下部是我给小丫的纸皮花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