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就读过学校应该是母校,直白的说,是母亲。曾经养育过我。
话说,上个世纪改革开放之初,全国医学院校兴起改名风潮,地处北京,8年制的“中国医科大学”(原北京协和医学院)更名为“首都医科大学”,“沈阳医学院”立即改名为“中国医科大学”,东北人胆子大,将“中国”这顶大帽子马上就戴上。医学界人士目瞪口呆,你,学术水平够一流?能代表中国?北京医学院、上海医学院又如何定位,有何感想?更戏剧化的是,“首都医科大学”更名不过三年,脑袋还没暖和,甩掉帽子,又回归历史原点,恢复为“北京协和医学院”。北京第二医学院当仁不让,立即将“首都医科大学”冠冕戴上,灰尘也不掸。
从此,全国各地“医学院”陆续都更名为“医科大学”。中国突然成了全球最多的医科大学国家,世界医学发展受到中国挑战?重新布局?直到新冠肺炎爆发,中国疫苗是否能超越,才有了答案。可是,很遗憾,江西医学院却一直没有摘下“学院”的帽子。各届老校友也闷闷不乐,心有不平。因为江西医学院是由1937 建立的国立中正医学院与1921年建校的省立医学专门学校合并而成,又有解放军几所军医学校划归地方加盟。而其中,中正医学院是民国时期7个国立医学院之一。应有充分条件和理由升级为医科大学。
我不知道,也觉得奇怪,医学院与医科大学,在学术,或结构上有何不同?校长行政职位会比院长更高?所有行政管理人员又会普调升级?
1993 年,江西大学与江西工业大学合并为“南昌大学”,打响了中国高校合并的第一枪。此两所大学建立于1958年大跃进年代,是由省师范学院几个系拉群组合。此后,中国高校合并改名,层出不穷,花样翻新,眼花缭乱…。各院校历届校友一夜之间,感觉找不到“母亲”。
2005年盛夏,耄耋之年的母亲-江西医学院,枯木逢春,与小鲜肉南昌大学擦出爱情火花,喜结良缘,医学院南院祖屋为倒贴嫁妆,将后者打造成新型综合性全国重点大学。南昌大学自然就嫁接了江西医学院的历史沿革,才有百年历史校庆。而我,忽然发现,不明不白的又多了一个母亲。
南昌大学对于我们过往江西医学院校友,感觉既亲切又陌生。亲切是,那里是我们的原产地,陌生是,因为那不是我的第一位母亲,而是继母。很久以前,我在广东曾经偶遇一位国立中正医学院的老前辈,他说:“1949年后,中正医学院由军医学校接管,军医学校之间喜欢联姻结合,不断更改校名使得中正医学院校史变得复杂混乱。然后,他笑笑,“我觉得,一次又一次被不同的母亲收容领养,我由第一个育我的母亲变了三个,实属无奈”。
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所名校是在历史源远流长,历史传承中成长,尚幸北大清华保留下来,否则,不知谁是中国知名大学。
我们生活中有亲情和友情,友情是以同窗之情最深厚,这份同学之情是在母校中孕育,不会在岁月中消失,愈有历史的学校,校友凝聚力愈强。身居海外的南昌大学江医校友,我常常感受到我们80级存在这种强大的力量。
最后,我有感触地只想说句话,母亲愈老愈受尊敬。我恐怕,可能我还会另有一位新欢的母亲?不会吧,天晓得。祝南昌大学芳名永存,万古长青。
注:生我的母亲,是江西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一名普通护士,我自己也是填空补额,在附院当工友近五年。工友同伴,口甜嘴乖路子野,脱离髒活转职进入办公室学财会,或当技士,成为公务员。我只有死路一条,考上自己正在工作的大学,江西医学院。所以,之于我,呆在江西医学院念书,没有啥特别新鲜感觉,因为我生于此,长于此,日出日落,花草树木,红楼绿瓦,池塘莲花,我还是从前的我,仍旧穿着蓝色的工装套,上面印有“抓革命促生产”log,行走在教室、食堂、学生宿舍,三点一平面。
历史的误会,命运的安排。自从离开附院去念书,从此,我没有踏足附院,也没回去附院当医生,即使实习也没分在附院。临床学习阶段,过去与我同在一起工作的医生,变成我的老师,公事公办,我从来没有向他们询问过考试重点,虽然他们很喜欢我,因为,我认为套考试题有失人格。最后,我,异地他乡,钉在医学基础教学位置上默默努力十五年,直到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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