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困惑了我很長時間。很多人自己曾經有過一些不愉快的經歷,便通常會用“是”來回答。這個雖然可以理解,但是過於主觀。現實中的德國和大多數(中國)人所想象的還是有很大的差異。僅僅通過個人的經歷去評價不能客觀反映出一個真實的德國。儘管如此,我還是想嘗試一下從一個從小在德國生活了近20年的中國華人,通過多層角度去分析這個問題. 希望通過此文讓更多的人用一種新的眼光更深層次的去看待這個問題。
通過德國民意調查數據看現象
最新的一項民意調查數據統計報告顯示出,德國近幾年在右翼犯罪率﹑排外事件和反猶太主義都在下降。但同時也對某些少數外國人群排外事件明顯的增加。該報告的核心內容有以下幾點:堅信右翼主義份子的人數在下降。專家通過調查證明了在所有社會群體中都存在着右翼主義的現象,其中有5,6% 的人承認自己有極端右翼傾向。這個百分比據2002年開始進行類似民意調查統計後最低值。為什麼在短短12年裡會產生那麼大的變化?專家們表示這和德國目前處於經濟優勢狀況條件有密切關係。
1.潛在極端右翼思想的人數在下降﹕專家針對德國公民在以下政治傾向也做了調查: 排外態度,反猶太人主義,輕視納粹主義,沙文主義,達爾文主義和接受極端右翼主義的統治。幾乎在所有被提問的調查中得出,大部分人的右翼傾向都在下降。唯一列外的是贊成極端右翼主義統治的人數達到了3,6%,和2012年相比增加了0,1%。
2.支持右翼言論的人數在增加﹕30% 的德國人表示“我們應該強化我們的民族觀念”。27% 的德國人相信“所有到德國的外國人只不過想享受德國的社會福利而已”。16% 的德國人認為“我們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執政黨來展示整個德國民族形態”。11% 的德國人認為“猶太人的影響力過大”和9% 的德國人自稱“納粹主義也有它好的一面”。
3.對於難民,吉普賽人和穆斯林人的憤怒﹕84,7% 的東德人反對難民,73,5%的西德人反對或給以負面的評價。55,4% 的德國人表示“如果有吉普賽人在身邊,自己會感到不舒服”。同樣的問題在2011年的支持度是40,1%。36,6% 的德國人認為“應該不能讓更多的穆斯林人移民到德國”。43%的人表示“如果有穆斯林人在場會讓自己感覺在自己的國家裡變成了外國人”。調查專家之一的Decker先生稱: 不是所有的移民人群都被拒絕,很多德國人也表示某些移民給德國帶來好處。
4.受教育越高,右翼思想越低﹕這份調查也顯示,在受教育越高的人群右翼思想占越低。比如:獲得高中畢業資格人群當中只有6,8%存有右翼思想,高中沒有畢業的人群的右翼思想比例則高達21%。
在大選中,右翼思想支持者選所有的黨,但最傾向於選AfD(選擇黨)德國兩大黨派 基民黨(CDU)和社民黨(SPD)有17% 和18% 的選民都支持右翼思想言論,左黨16,9%。右翼思想支持度最低的是綠黨和自民黨,他們分別是6%和8,3%。支持度最高的是AfD。
5.東西德之間的差異﹕30%的東德人認為“德國要讓自己變得更有權力和有影響力”,在西德只有20%的人這麼認為。在排外主義方面東德人的比例明顯比西德要高“尤其在外國人稀少的地方這個問題更加嚴重”,調查專家之一Elmar Brähler稱。
此報告公布後,很多國會黨派的代表都聲明今後要更加堅持不懈的打擊外國人在德國受歧視問題。老實說,這些民意調查的含金量不是太高,百分比的比列變化太大,因此也不能過於信任。它只是一個指標,拿它來衡量聯邦政府和社會各界對此問題採取的措施是否湊效。衡量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用數據量化,而這種民意調查所得的數據受太多外在和個人因數影響,因此它的可信度也是有限的。
當年引進外籍勞工而後產生的社會問題
我就以這份報告作為切入點,談一談我個人的看法。在中世紀的歐洲,猶太人遭受到當時眾諸侯和大國公們的排斥。不僅僅在德國而且幾乎在整個歐洲都存在着嚴重的反猶太人主義。1685年普魯士選帝侯威廉頒布了波茨坦詔書(Edikt von
Potsdam) 收留了很多在法國被迫害的胡根諾教徒。他的出發點不完全處於仁慈政策,而是想藉此增加普魯士人口為目標,增強國力。在二戰後西德的經濟奇蹟過程中(1955-1965) 西德向歐洲各國引進過百萬名勞工。其初衷也不是完全出於仁慈,而是保證德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如果德國在內心深處就是個排外的國家,它就不會引入那麼多的外國人。日本在這方面的做法就與德國不同。二戰後德國收留那麼多難民是出於自己承擔歷史的責任。唯一可以指責德國政府的是它一直到前幾年才承認自己是個移民國家,即便和美國,加拿大等傳統移民國家還有很大的差異。從宏觀的角度而言,德國是個保守務實,但不是一個排外的國家,尤其是二戰後的德國。稍後我在細說。
當那些外來勞工在“經濟奇蹟”過後並不打算回國,而是決定繼續留在德國所引發出一系列讓大部分人都沒有估計到的(負面社會)問題。比如在第一次石油危機 (Ölkrise) 襲擊德國時,外國人的失業率大幅度上升,土耳其人把他們的家人相續都帶到了德國,再加上他們的平均出生率相對而言非常高,因此導致土耳其人數在德國猛增。聯邦西德政府一開始並沒有關注它的發展會給德國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幾十年如一日的忽略了它的重要性。久而久之在很多大城市裡出現了我們非常耳熟的雙重社會 (Parallelgesellschaft) 和很多相關的負面新聞。2006年在柏林出現全德國第一所(柏林Neukölln區Rütli學校) 全校學生都有外國背景的學校。老師和校長逼於無奈只好在報紙上發表了公開求助信。他們稱在這種情況下已經無法繼續教課,建議柏林市政府關閉此學校。類似眾多的負面新聞幾乎天天出現在德國媒體頭條。很顯然,負面新聞持續不斷的增加必然影響到人們對事情的客觀判斷。不知不覺會有一種恐懼感。在這種情況下你難道也把德國人抱怨稱之為排外嗎?我覺得不是。它是一種人性的反應。很多德國人自己也深知,抱怨或批評外國人很容易會被他人視為種族歧視。德國人也是常常啞巴吃黃梁,有苦說不出。為什麼?因為在二戰後的德國已經逐漸形成這種風氣,同時公眾輿論也無時無刻的在監督和聯邦政府做出一系列的貢獻,比如在設定教科書內容上和採取了大量的這方面的活動,項目。
記得我在中學上政治教育課的時候,除了學習德國政治體系以外課本還有一個重要內容就是社會排外問題。因為我在班級里是唯一一個黑頭髮的亞洲人,另外還有一個俄羅斯女同學,因此我對這個話題很敏感同時也很感興趣。教科書裡列出很多發生在德國由排外主義而導致的悲劇事件。在德國統一後的幾年裡是德國二戰後排外突發事件最猖狂時期。其中以1993年五月份發生在北威州索林根市 (索林根市是出產世界著名的雙立人刀的城市) 的縱火案為高峰。當時有四個納粹份子放火燒了一棟由幾家土耳其人居住的住房。最終導致五位土耳其婦女和一位小女孩被活生生燒死的慘狀。這條新聞馬上轟動全德國,震驚全世界。頓時德國人也很擔憂自己在國際上的形象。除了政府本身做出相應措施以外以外,整個社會都做出了強烈的放映。就是因為那次事件幾百萬人手牽手上街遊行,點着蠟燭為死去的人哀悼。那次遊行並非由政府出面組織,而是普通老百姓。他們選着了鮮明的立場向全世界人民發出了強烈的反對排外主義之聲,向它出示紅牌。
此後那次案件被列入政治學教科書裡,成為一個典型的排外事件案列。所有在德國上過中學的人都必定接觸過。我很幸運能夠和德國同學一起學習這段歷史。這對我今後去了解德國人起到了很大的幫助。所以我很清楚德國人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可能我也無意中被德國的教育所感染,它深深的影響了我對種族歧視和排外問題上的看法。從那以後我都沒有對這個敏感的問題輕率的下結論。後來我發現我的很多中國朋友在這方面的看法比我草率的多。我認為,這個和我們受不同的教育和在不同的生活環境有密切的關係。
從宏觀角度而言,德國不是一個排外的國家
當時我讀中學九年級,到今天已經過去15年。雖然對很多細節已經很模糊,但政治課老師的一句話我到現在都還銘記在心,印象非常深刻。他說: 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上等人和下等人之分。能說這句話的人很多,做得到的卻很少。學校的書本上教每個學生:人沒有貴賤之分,即便是外國人或難民都有同樣的尊嚴。每個人的尊嚴都不可侵犯。德國人之所以把人權和人的尊嚴看得那麼重要有它歷史根據可尋,並非空穴來風,隨便作秀給人看而已。這也是為什麼德國二戰後把“人的尊嚴不可侵犯”放在憲法第一條的第一句“Die Würde des Menschen ist unantastbar“是說得通的。它幾乎是所有法律條令里最重要的一條。對德國人而言,最值得保護的不過於人權和人的尊嚴。德國憲法所說的是指所有人,並不是只指德國人。
緊接着在憲法的第三句的第三條就明確說明“每個人都不能因為他的性別,出身,種族,語言,家鄉,來歷,信仰,政治立場被歧視或優待”。德國憲法的權威性在德國不容任何人或任何機構質疑。它是至高無上的,並非紙老虎。很多人可能會馬上反駁,會問,那為什麼納粹主義作為一種政治立場在德國沒有被禁止呢?這不就是虛偽,說一套做一套嗎?恰恰不是。因為德國憲法規定,也是因為第三帝國那段歷史的緣故,在德國境內宣傳第三帝國或者納粹主義思想是犯法行為,必須受到法律制裁。在沒有證據確足的情況下是不允許禁止任何一個黨的活動,即便它有極端右翼傾向。再者,聯邦德國在上世紀60年代在巴登弗特堡州曾經也禁止過類似右翼黨派。再者,即便禁止右翼黨派也不能根本性解決這個問題。最後我也不認為禁止納粹主義和言論自由有任何衝突。他們是可以共存的。沒有人希望讓一個反人類的納粹黨在德國(或者世上任何哪個國家)政壇重新復出。
我所認識的德國人里幾乎沒有一人認可種族歧視或排外主義。不管學校的老師還是在同學家裡的家長都教導和提倡要以人人平等的態度對待其他人,絕對不能因為他人的膚色而歧視對方。一旦你不小心越位,不僅老師和家長會介入,而且所有同學也會鄙視你。因為他們不會和一位有種族歧視的同學有任何的來往。有人可能會說,這不是給人洗腦嗎?把一種意識強加在年輕人身上。其實不然。因為我個人認為這是一種普世價值觀,並且受到世人的公認,可以提倡。種族歧視和反人類行為可以畫等號。在上課的時候,老師和我們講道理:如果你出國旅遊,你願意受到歧視嗎,就因為你是外國人,也不會說本土語言?假如你不想被歧視,那你也不能歧視在德國生活的外國人。
在德國上高中的時候大家都會學二戰和第三帝國的這段歷史。因為它是必修課。歷史和德語是我的主修課。老師和同學們都抱有一種批評的態度對待這段歷史。儘管德國在過往的歷史中出現過嚴重的種族歧視(尤其是針對猶太人)時代,當今的德國教育面對這個問題持有一種懺悔的態度,也達到了一定的效果。相反,如果你生活在德國首都柏林,你不結交幾個外國籍朋友,拒絕和同性戀人來外,很多人會覺得你不夠寬容。我再舉一個例子。如果你想通過網上在柏林找一個與他人合租的住房,上面經常會寫“我們都非常友好,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但是我們不歡迎那些有種族歧視,排外的和歧視同性戀的人”。
說到種族歧視我再想說兩個我親身經歷的經歷。在中學時期有一次上政治學課,沃爾夫老師讓大家以“我作為一個德國人而感到驕傲”(Ich bin stolz, ein Deutscher zu sein)為主題寫一篇辯論文。因為當時這句話是極度爭議熱門話題。說原話的人是誰我記不清了。但是這句話在當時引起了一場轟動的公眾輿論。輿論主要圍繞着二戰後半個世紀的德國人是否可以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不會被人誤以為是第三帝國/納粹黨的支持者 。
很多專欄作家表示今天的德國人都不應該再說這句話。因為它會讓人馬上聯想到第三帝國,給人一種種族歧視的感覺。同時也有一批學者認為,二戰已經過去50多年了,今天的德國和納粹時期的德國有天淵之別。我們通過實際行動懺悔,總理也下跪過,也獲得世界朋友們的原諒。為什麼我們今天還是不允許自豪的說作為德國人而感到驕傲呢?
沃爾夫老師時常會拿這些熱門社會話題作為教書的題材,讓學生對此進行討論,以此測試大家對課本內容是否理解。我那時也寫了一篇編論文。我的結尾大致意思是這樣的: 假如我是一個德國人,我會感到驕傲。我們不能因為希特勒統治德國的那13年就完全否定整個德意志歷史和那些偉人對人類做出巨大的貢獻。眾所周知,德國是一個生產詩人和思想家的國家。比如歌德,席勒,貝多芬,愛因斯坦,萊布尼茨,尼采,康德等等。不能僅僅因為我今天說了一句“我作為一個德國人而感到驕傲”就斷定我有種族歧視的嫌疑。這種想法是錯誤的。難道德國總統或德國總理說這句話的時候你也斷定他有種族歧視的嫌疑嗎?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可以自豪的說“我作為一個德國人而感到驕傲”。
雖然沒有聽到所有同學的鼓掌聲,但是我看得出他們還是認可我的觀點。緊接着伍爾夫老師說的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話,更是讓我震驚。他說:“很高興聽到大家不同的發言。但如果我是你們,我絕對不會說這句話”。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應該也可以描述這種場合吧?頓時所有人都鴉雀無聲,不知道如何反應。我一下子也沒有反應過來。但我還是很好奇的追問了一下:“沃爾夫老師,你難道作為一個德國人真的就沒有一點自豪感嗎?”“一點都沒有!經過13年的希特勒統治和他對世人的所作所為不可能再讓我身為一名德國人而感到驕傲”。他的回答是那麼的堅定,果斷。
伍爾夫老師不僅教政治課,也是一名德語和歷史老師,課外還是學校戲劇班的導演。他本人非常熱愛德國文學和德國歷史。像他這樣的德國人盡然也不覺得作為德國人而感到自豪。剛開始我不是很理解,因為那時候我才上九年級,還沒有學第三帝國這段歷史。直到讀高中十三年級我接觸第三帝國歷史後才深深的體會到,一個人對自己國家歷史的反思盡會這麼徹底,甚至引以為恥。後來在上大學的時候碰到過很多其他有這種想法的德國同學。對他們而言,德國今後不能存在民族主義。如果有誰大張旗鼓的宣傳德國民族主義,他難免會被列入納粹分子的行列。有時候我在想,作為一個國家的公民,即便它在歷史中犯了很大的錯誤,都不能因此引以為豪,是多麼一件可悲的事。很多德國人確實有這種心態。由此可見,以後別輕率的把德國視為一個種族歧視的國家。很多德國人壓根不覺得自己是德國人而感到驕傲和自豪,他們怎麼可能種族歧視心態呢?德國人的這種發自內心的自責感和懺悔感是最好的列子。
第二個列子就發生在前不久。我在柏林火車站附近一邊用耳機聽音樂,一邊等大巴。突然坐在我左邊的德國中年婦女大聲對我說:“你們這些外國人到德國幹嘛?都給我滾。你們既不會德文也不工作,就是來這裡享受我們德國社會福利保險的”。我聽了之後是既驚又喜。驚是因為當時有很多人,想不到她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這種話。喜是因為我很久沒有和這類德國人進行辯論,但今天終於碰到了。於是我也沒有口下留情,立即反駁她:“你為什麼這麼排外呢?我既會說德文,也沒有享受德國社會福利,說不定我稅交的比你還多。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德國有你這種人是德國的羞恥。”我一口氣把它說完。她看了看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就不停地對我說:“blablabla。”這時我注意到站在旁邊等大巴的很多德國人都一直在看着我們。過一會我的大巴到了,我也沒有再和她糾纏下去獨自上了大巴。讓我想不到的是,在我上大巴後,有兩位德國老太太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年輕人,我想和你說聲對不起。剛才那一幕我們都看到了,我們德國人並不排外,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我們也感到非常羞愧。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聽了後也受到感動立即回答:“不要緊,你們不需要因為她而對我說對不起。我知道大多數德國人不排外。我認識很多很好的德國朋友。世界這麼大,總會有一些極端的人存在,所以我不會介意的。”
二戰後的幾十年裡德國在外交上都以和鄰國保持良好關係為己任,尤其是和法國與波蘭。每次德國新總理或新總統上任,第一個訪問國必定是法國或波蘭。德國人深知自己肩負着沉重的歷史包袱。前德國總理斯密特先生也曾經多次說過:“德國在二戰時系統性的屠殺猶太人和對鄰國所做的一切,這個沉重的歷史包袱最少再伴隨德國500年,甚至永久。我估計是永久。”
二戰結束已過去70個年頭。現在有越來越多的80後和90後的德國人很自信的站出來理直氣壯的說: 二戰和我們沒有關係。都是我們爺爺那輩人犯下的錯誤。二戰後我們已經誠心誠意的向全世界道過歉,並且也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希望你們不要認為德國是兩次世界大戰的起因者再來指責我們這一代人。很多在德國統一後出生的年輕人並不想讓這種歷史的罪惡感繼續困擾他們。這個我能理解。它是在一種以正面心態和批評性面對自己歷史基礎上成長的果實。它象徵着新一代德國人的自信。德國在上個世紀幾十年的集體懺悔過程中為它今天積累了被世人原諒的籌碼。從客觀的角度去看,這個要求不過分。而我們的同胞視乎並沒有原諒德國人的心態。每當自己不幸遇到排外事件就會說: 整個德國就是一個種族歧視的國家。我個人並不認可這種態度。
在現實德國存在着兩種現象
一.整個德國精英屆面對種族歧視,反猶太人主義和排外事件上的言行舉止都額外的謹慎。曾經有多少社會名人因為說錯一句話就被公眾輿論判於“死刑”,有多少國會議員也因此下台?不得不承認,德國人本身對種族歧視這個話題還是以往如常的敏感。他們不需要外人額外施加壓力,自己一直都有這種自覺性,要麼通過在野黨或者受到敏銳的德國媒體監督。因此我可以斷定,德國在今後的幾十年內不會提供給種族歧視主義成長的土壤。但是這不意味着可以把它完全杜絕。
二.儘管德國在懺悔的過程中已經付出了很多,但還是會被一些鄰國的領導人或媒體所不接受。我舉兩個例子,多年前歐盟議會做出決定,將來分配各個盟國在歐盟會議的名額問題上要以每個國家的人口來計算。已故波蘭總統稱波蘭不能以現在的人口來計算,必須要把在二戰時被德國人屠殺的波蘭人也算進去。它的理由是,如果不是德國人侵略波蘭,屠殺波蘭人,波蘭現在的人口絕對要多出很多,在歐盟議會的名額也要比現在多。在這次歐元危機中,希臘媒體要求德國在二戰時對希臘的迫害做出賠償。一開口就是賠款上千億歐元。不僅如此,還在默克爾總理的臉上畫上希特勒的鬍子,把她比喻成惡貫滿盈的獨裁者。可想而知,德國人有時候也很無奈。
不可否認,在今天的德國還是有那麼一些有排外思想和種族歧視的人存在。世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有一些自身的問題。最主要看這個國家採取什麼方式去處理。德國人對這個問題的態度是值得肯定的。世上沒有絕對的事,也沒有完美的國家。今後在德國還會出現排外和種族歧視事件。但總體而言,基本上大局已定,右翼勢力今後在德國很難成氣候。如何在減少這個問題不僅僅依賴德國政府,而是整個社會,每個人所肩負的責任。你不能通過立法去禁止所有人的右翼思想。這個顯然行不通。長期來看還是要依靠持續性的正面教育去改善。假如有一天你不幸成為排外事件的受害者,那只是一場不幸的悲劇而已。畢竟大部分德國人和我們一樣都是反對種族歧視的。因此我的結論是,德國並不是一個種族歧視的國家。很多德國人不會因為你的膚色排斥你,更普遍的依據你個人的言行舉止。所以你下次再說德國是否是一個種族歧視的國家時,你可以先反省一下,是否你也有要檢討的地方。你可以質疑我的觀點,但是你必須對德國的歷史有一定的了解。你要知道德國人曾經都經歷過什麼。他們的歷史背景和包袱與我們有差異。如果你一意孤行的把這個問題通過簡單的角度去回答,那我只能說:你對德國了解的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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