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
Jenny Günther (基民党 CDU): 出生于1984年。曾在波茨坦大学攻读政治学, 现今就读双元制„金融学“。2014年被选上犹特堡市(Jüterbog)议会议员。
Eberhard Podzuweit (左党 Die Linke): 出生于1982年。曾在柏林自由大学攻读政治学,现今正在读博。自2008年被选上犹特堡市(Jüterbog)议会议员。
Günther女士, Podzuweit先生。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政治感兴趣的,起初的动机是什么?
(Günther): 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对政治感兴趣了。我记得是在上中学九年级 „政治教育课“的时候开始的。上大学时我对政治产生了更浓的兴趣,也在基民党做过实习。通过实习我加入的基民党。我喜欢那里大家一起积极参与的气氛。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经历过不愉快的党内部工作。但是不能不承认,每个党都会有不愉快的事。
(Podzuweit): 我也是在学校上„政治教育课“后对政治感兴趣的。我那时候的老师向我们介绍了整个德国政治体系是如何运转的,如何竞选,谁如何被选等。当时刚好是大选,我非常想投票,但是年龄还不到,不允许。那时候的民主社会党,也就是现今左党的前身,是唯一一个主张把选民年龄从18岁降到16岁的党。这是为什么我加入的左党的主要原因。(笑)之后我在犹特堡市经常和其他朋友碰面, 讨论世界大事,甚至还设定了一份世界革命计划书。到2001年时我积极的参与了党内部工作,多次被派遣出席了州立党代表大会。在同一年我在联邦国会做了实习。刚好那时发生了911事件,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联邦国会上发表了演讲,我刚好也在场。对我来讲那是一段非常兴奋的时光。同时我也经历了很多党内部争执。至此之后我慢慢的远离了党内部工作。在2003年我第一次接触了工会,立刻发现这个很适合我,于是我便投入了更多的时间。在工会里很多事情比较容易,也比较迅速得以改变。尽管如此,工会和政治的合作非常的重要。我在工会所做的就是政治。从那儿起我把我的精力由党内部工作转向于工会工作。在2008年犹特堡市的城市议会大选时,我有幸被选上,而且出任经济发展和营销委员会会长一职。对我来讲完全是新的领域。我个人想对我所生活的城市出一份力。
在德国一直都存在着所谓的 „政治懊恼“显现。所有的党派都严重缺乏新生力量。我的直觉告诉我,作为年轻的新生力量被选上城市议员其实不是很难。你们认可我的观点吗?
(Günther): 确实。德国所有党派都缺少新生力量,尤其在地方性议会层面上。如果是州立或联邦议会的议席,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即便被选上的可能性很小,也会有人去尝试。我作为Teltow-Fläming县青年基民党(注: 青年基民党属于基民党旗下)主席观察到,其实有很多年轻人都对政治是感兴趣的。在过去两年我接收了四名16岁以下的新党员。 „政治懊恼“是一个被常用的词汇。很多不会鼓励他人的人就拿这个词当做借口。
(Podzuweit): 首先我要赞同你的观点。特别是在地方性议会的层次。如果你找到愿意去竞选的年亲人,他们一般都会获得其他年亲人的选票。对他们而言,被选上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他们在自己的生活环境认识的人多,能获得票数不是问题。至于 „政治懊恼“现象我认为它已经不普遍存在了, 除了在根深蒂固的协会, 比如工会或党派以外。因为入党或者加入协会意味着长时间被绑定。但是在大城市就不一样了。比如前些时间的 „教育游行“或者针对如何对待难民的态度上,很容易就能找到很多年轻支持者参与。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这些游行都是一次性, 没有任何长时间上的绑定。
你们都是被选的议员。 你们当初的竞选是如何进行的?
(Günther): 我的竞选主要针对我自己熟悉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去激活基础选民。再者就是分传单。多的也没有。在选举期间我又经常回大学(波茨坦大学),所以也没有太多时间。最后就是在网络上,比如书脸(Facebook).
(Podzuweit): 从直觉上讲,这次我完全没有参与竞选。我多多少少有这个优势: 我已经是议员了。但是在六年前我第一次参加竞选的时候确实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在德国的城市议会议员中大部分都不是职业政治家,所以他们的报酬也就和兼职工一样。你们每月的工作量多大,每月的报酬是多少?
(Podzuweit): 我们几乎没有收入,只有一点补贴。我们这里叫 „会议费“。每次参加会议可获得15欧元。有些会议时间长达三个小时或者更久。按照三小时来算,每小时工资是五欧元,还远远低于德国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最低工资是8,5欧每小时)。会议前后的准备工作还都没算进去。不管在德国哪个城市,几乎所有议员的工作量都很大,而且都是义务性的,并没有实际工资。想通过它致富是不可能的。从州立议会议员的级别开始情况就不同了。
(Günther): 会议前后的准备工作量真的很大。我们今年的财务预算计划刚弄好,明年的财务预算计划又要快开始了。你要想象一下,这种财务预算计划和哈利波特的书一样厚。如果你每页都看,最少需要两天时间。另外再加上委员会的工作和会议。这种会议有时候也长达三个多小时。我们基民党只有两个议员,但是都要出席每个委员会。我们一共有五个委员会。每次会议的时间也都长达三个多小时。我们获得的经济补贴刚好可以给我们在开会期间买饮料,因为议会决定取消给议员提供免费饮料。
(Podzuweit): 由于你们只有两个议员,区别确实很大。我们党现在有四位议员,以前甚至是六位。议会党团也非常重要。它达到一定的规模后才能实行有效的分工。要不然不可能每个人对日程表的每个议题都彻底的了解。
作为城市议会议员你们能做的范围非常的有限。你们为何还要去竞选?是出于对城市的热爱还是给你们今后的政治生涯提供一个学习的平台而已?
(Günther): 如果你仔细观察基民党在州立议会的议员,你会发现,很少人是通过城市议会被选上的。我不清楚在左党的情况如何。在这里确实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你不能把它误解成是今后职业政治生涯的起点。作为城市议员主要还是为了帮助城市的发展出一点绵力,承担责任。我认为维护市民的利益是最重要的。这是我的出发点。说白了,金钱不是动机。再者我也不认为它是职业政治生涯的起点。我就是想在当地做点贡献。
(Podzuweit): 每当别人听说我是读政治学的,他们都会讲: 你想今后成为联邦议员阿?我就回答他们,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应该读戏剧学。我不认为每个城市议员脑子里都幻想着今后的职业政治生涯。在德国如果你想进入联邦议会,事先都是给州立议会议员或者联邦议会议员打工。在那里你才能够真正意义上学到什么东西。这是在德国比较常见的职业政治生涯路。几乎每个党都有一名议员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州立议会或联邦议会的。作为城市议员完全是出自对城市的热爱。
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其他工作吗?
(Podzuweit): 我现在正在读博,除此之外还从事很多志愿工作,比方说联邦德国工会。有空时我也踢足球。
(Jenny): 我目前是犹特堡市基民党主席,Teltow-Fläming县基民党旗下的青年党主席和勃兰登堡州基民青年党副主席。这些职务就占用我很多的时间。除此之外我也参与 „家乡协会“的组织工作。我们每年秋天都组织一次规模较大的城市节日。它对犹特堡作为一个旅游城市而言非常的重要。明年我要大学考试,到时候我会停止一切这边的工作,专心为考试做准备。
你们都是新人。在你们和其他有经验的议员一起共事的时候,会受到他们的尊重吗? 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你们的经历?
(Podzuweit): 我从来都没为此事操过心。但是我相信,每个人都必须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使别人尊重你。当我第一次被选上的时候立即成为委员会的会长。回头想想,那时候很多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看我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都做得好。其他的没有太大区别。
(Günther): (笑)我也没为此事操过心。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确定是否被怀疑的眼光打量过。当我有某些提议想在议会提出的时候,我们议会党团团长就对我说: 你可以试试,但是我事先就可以告诉你,你的提议会令其他议员很不爽。我认为,如果在你的党团里面有一些具备丰富经验的同事,他们能提供很多有帮助性的建议。尽管如此,这种经验每个年轻议员都要自己去亲身经历。
(Podzuweit): 我又想起了一个例子。我个人很喜欢穿一些上面有标语的T恤。就因为我的穿着还引起了一件丑闻。当时就有人提议,对所有的议员在开会期间实行穿着标准。
你T恤上写着什么?
(Podzuweit): 因为当时在我们这里存在纳粹问题。他们多次的非法集合被解散。在开会期间我的T恤上写着 „不能与纳粹份子做爱“的标语。一开始引起其他议员的微微一笑, 背后他们就讨论是否对所有议员实行穿着标准。
(Günther): (笑)显而易见,你的T恤还在,到现在并没有落实对议员的穿着标准。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多年了,很多党派都在争取得到移民的偏爱。你们如何看待这个提议, 让更多的移民参与地方性议会?
(Günther):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问题是缺乏联系。如果有谁感兴趣的,我们非常欢迎他。
(Podzuweit): 他们有点像年轻人。我们不能向他们施加压力。多年前我们这里学校有个学生议会,但学生议员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久而久之,学生议会也没了。虽然它在城市议会的社会委员会有发言权,但没有投票权。主要的原因是我们这里只有少数移民。同样很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要有时间和兴趣参与才行。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绊脚石。
(Günther): 刚好相反。任何人想要参与我们都非常欢迎。
如果让你们总结一下你们的工作,哪方面觉得满意,哪方面还需要批评?
(Günther): 我来简单地回答一下。我是新人, 到现在为止只参与过两次会议,所以很难总结。我要批评的是我们的市长缺席了50%的会议。
50%?
(Podzuweit): (笑) 因为到目前为止才只有两次会议。
(Günther): 总体来讲没有什么可批评的。我刚才也讲了,我还是新人。 现在还是处于认识其他议员的阶段。今后我还有五年时间。
(Podzuweit): 我很喜欢这个职务,尤其在碰到问题时,自己独立去思考最好的解决办法,尽管期间会碰到让人愤怒的事情。我承认我们的市长有点复杂。我举一个例子。所有议员都想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几乎所有议员都把他们的度假期推后,最后唯独缺市长本人。
(Günther): 我也觉得这就好比在所有议员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大多数人都为了这次特别会议请了假,推迟了度假,唯独市长本人缺席,而且还去度假。像这种事让我非常的愤怒。
你们有没有想象今后进州立或者联邦议会?
(Podzuweit): 我一直都说我不想去联邦参议会,因为你自己可以做的决策非常有限。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进州立议会或欧盟议会。其次我要看今后有没有这个可能性,如果有我会再仔细考虑。我没有这个目标,说在下一届联邦大选一定要去竞选。
(Günther): 如果你对那些有长远影响的决策感兴趣,你真的要去布鲁塞尔(布鲁塞尔是欧盟会议的总部)。联邦议会只不过把布鲁塞尔的决策落实而已。但是州立议会也还是很合适。问题是,进州立议会或进联邦议会这种想法是否切合实际。如果你有家庭或有一份固定的工作 – 他们都占很多的时间 – 你就必须要再三考虑,因为政治性职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你一心一意的想当全职政治家,然后每次都冒着落选的风险,失去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所以必须要先三思而后行。原则上我可以想象。
Günther女士和Podzuweit先生, 非常感谢你们接受我的采访。
(同时):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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