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

经过18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包括2个小时在上海入境、转机，终于在第二天夜里11点整到达目的地武汉。

坐出租到家门口时已是深夜12点多了。拖着行李箱站在妈妈家楼前，三楼窗内的灯光还是亮着。妈妈也许还没睡，心里一阵欣喜和温暖。

按了一下楼下铁门上302室的按钮，一会儿，哐的一声铁门像以往一样开了。奇怪，怎么没有听见妈妈习惯性的问候声呢？我还是高兴地对着话筒说了一声：妈，我回来了！依然没有声音。妈妈也许已经睡了，开门的或许是保姆？

提着行李走到二楼时，楼道里传来一个声音：哟，还带着这么多行李。听出来是二姐的声音。你今天也在这里呀，我高兴地说。是的，二姐答道。伸手要帮我拿行李。

妈妈呢？

妈妈没在家，二姐顿了顿说。

妈妈又去住院了。

啊 —

进了屋，妈不在家，厅里显得空落落的。

妈妈一直撑着等你回来。前天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又去了医院，二姐接着说。还是胃胀，肠胃不舒服，和上次住院一样的。

唔，我心里一紧，皱了下眉头。妈妈上次住院仅仅是二十来天前的事情。

二姐给我安排了几样简单的饭菜，我们边吃边聊。无意中我看了看二姐，二姐正好坐在妈妈常坐的位置，我定睛又看了看，忽然说道：我发现你现在说话的神态越来越像妈妈了！特别是眨眼睛的样子……

是的，我的眼睛也和妈妈一样，最近总有些不舒服，二姐笑了笑。

我想说几句轻松打趣的话，一时找不到词儿。也许是太想念妈妈了，发现自己第一次开始注意到二姐的身体和妈妈的相似之处。

二姐看着我吃完后，收拾起碗筷先去睡了。已经很晚了。

刷过牙，洗完脸，又把行李箱中的衣物和其它物件拿出来整理了一下，坐在床沿。心渐渐静下来，身体也开始觉得舒适、凉爽。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夏天回武汉，不需要开空调吧? 心里这么想着，一边走到窗前，把玻璃窗推开，一阵小凉风立刻透过纱窗吹进来。外面刚下过雨，有点湿。

我仰面躺在床上，每次回来都是睡这同一张床，屋里有不少还是我出国前，妈妈特意保留下来的家具。对面楼里的灯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天空也还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亮。看着天花板上窗前铁栏杆和窗帘轻轻晃动的影子，忽然想起这是我每次从国外回到家时，妈妈第一次因为年老体衰没能够在家里等着我回来。想到这，不禁觉得无限凄凉。

一回儿，满脸都是泪 ......

启明 2018.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