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国人总是以为只有中国家庭最最重视子女的教育。从小就对他们在学校的表现,特别是学习成绩极为关注。不光是让小孩上这样那样的补习班,而且很多家长亲自上阵,帮助他们理解和完成作业。我的朋友老郭在大学是学物理的,数学和物理的功底很深。儿子在高中阶段,特别是毕业的前两年,每天给儿子讲解数学和物理题目。自己把高中的和部分大学的课程又都演练了一遍。我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我的太太和我同大多数父母一样,基本上未帮子女做过作业。我们对他们的关注都是纲领,方法和说教式的。比如,“上课时精神要集中啦,”“考试时多检查几遍再交,”“作业及时做,不要往后拖,”等等。像老郭那样,把题目整明白了,再给子女讲解,这意味着下班后别看球赛,周末少钓鱼,少打牌,意味着生活方式的改变。这对父母的意志,意愿和能力都是一个考验。我们给自己偷懒的理由是,你帮了他数学,你能帮他化学吗?历史呢?生物呢?再说了,他们可以问老师,问同学,上网查吗?要是什么课程都让父母指点,那父母不都成了百事通,千事晓,万事知了?另外,利用各种教学资源,用多种方式寻解答案不也是学生要学习和掌握的吗?
我把老郭的事跟另一个朋友,一位山东人讲了。在旅馆工作的山东人说,老郭确实让人敬佩,可与我们旅馆的经理比起来,那还是差了一截。这就引出了杰克的故事。
杰克是一个从希腊来的第一代移民,现在经营者一个中等规模的旅馆。杰克的太太是希腊的原配,近年一直帮着杰克打点旅馆的生意。
杰克夫妇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安妮和儿子彼得都已大学毕业,现在都有了专业的工作。杰克夫妇很为他们感到骄傲和自豪。
杰克在希腊拿的是数学学位,同时,杰克又是一个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之人。自从有了安妮和彼得之后,杰克和太太对他们的培养和教育格外用心。让杰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对二人学业方面的指导一下延续了近二十年。
开始时,像大多数父母一样,杰克教他们说话,算算术,认字母。等他们上了学前班之后,杰克每天都要看一看他们在学校所学的东西。除了把他们的作业一道题一道题的检查外,杰克还要问很多跟课程有关的问题。杰克非常享受每天晚上同安妮和彼得讨论课程的时光。久而久之,这就形成了习惯。安妮和彼得在学习中遇到任何问题时,都是先来问杰克。对小学时所学的内容,杰克可以很容易的答出。对高中的课程,杰克有的不熟悉,如加拿大历史,地理,还有化学等。但杰克从不对安妮和彼得说:“这我没学过,去问老师吧!”而是把书找来,自己一点一点先学会了,再回答安妮和彼得的问题。这样,安妮和彼得对杰克越来越依赖。杰克成了安妮和彼得的“GOOGLE”。
转眼间,安妮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她选的是生物专业。按说杰克这次总该收手了吧。可安妮循着过去的惯性,在学习中遇到问题时仍然来问杰克。要是杰克答不出,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杰克却不能就此打住,又开始迎接新的挑战了。只要是安妮选的课,杰克都学。两人商量也好,共同讨论也好,安妮总是能从杰克这里找到答案。杰克每天回来都要看书,有时还带到旅馆里去看。安妮大学毕业时,对杰克说,你比我学的都多,干脆我当你的研究生得了。杰克说,但愿彼得也学这个专业,这样我就省事了。
可是,彼得不想学生物,而是学的国际关系。这个专业虽然不像生物那样“硬”,但要大量的阅读,不停的写文章。仍像过去一样,杰克又开始学文科。好在有了互联网,杰克可以比较容易的查询,回答彼得的问题,帮彼得改文章。彼得有论文发表时,问杰克要不要把他的名字也放上,杰克没有答应。杰克实在是有点累了,你快毕业吧,我也该歇歇啦。
用这样怪异的方式,杰克学了两遍小学到高中的课程,又学了大学的生物和国际关系专业。整个过程既艰辛,又快乐。一个人要是没有无比坚强的毅力,对子女深厚的爱和对学习新知识的愿望,是决不会做到这些的。你可以不同意杰克的做法,但你不得不敬佩杰克的精神。
山东人曾问过杰克,要是安妮和彼得是读博士的话,你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