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好景不长,时局的动荡与溥仪内心深处的极端自私、多疑,使她走向失落。 1924年底溥仪被赶出了紫禁城,皇帝的尊号也成为了中国的历史。他带着婉容、文绣住进了天津张园。在天津的7年是婉容一生中最轻松愉快的岁月。来天津后,婉容不再受皇宫里那种种封建家规的束缚,获得了较多的自由。而且,天津是婉容少女时代读过书的地方,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郡很熟悉,这里的生活h4L京悠闲、丰富得多了。婉容每天读书、画画、弹琴,带着溥仪游览各处名胜,同溥仪接触的时间也多了。她拍过许多照片,经常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或外出闲逛。仅在1930年5月一个月内,婉容就在溥仪陪同下出门6次,其中有5次去马场游玩或逛闹市区。冬天,薄仪时常陪她出来溜冰、参加舞会等。他们还经常与英、美、日等外国朋友交往。皇后每到一处,人们纷纷投以惊异和羡慕的月光,婉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在天津,婉容仍对穷苦百姓仟有怜悯之心,如1931年夏季长江流域数省发大水,婉容慷慨献出心爱的珍珠一串,陨济灾民,一时传为美谈。当时,京、津、沪各报上纷纷刊出她的玉照和那串闪闪发光的珍珠照。 在天律7年间,婉容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是较多的,学习的内容是英语和国文。英语老师任萨姆不仅教婉容英文单词和语法,而且还向她传播西方生活方式。国文课程由进士出身的清末监察御史陈曾寿讲授,讲授内容有四书五经、《史记》、《唐诗三百首》等。婉容近视,看不清书上的小字,需雇人拉成大楷字。她天资聪慧,在学习上进步很快。 婉容在天津年年都要庆祝其生日,每次祝寿她都会发一笔财。如刚到天津那年庆切她20岁生日时,人们进贡的“干秋”有金杯、银瓶、金寿星等昂贵贡品。婉容这次生日收获之丰,奢侈之极,令人咋舌。 这一时期,婉容与文绣的关系日趋恶化,溥仪在后纪之争中偏向皇后。溥仪曾回忆说:“当时文绣的处境确实很痛苦。有一天,因为某一件小事,婉容误会文绣是话骂她,于是就要求我派遣手下的佣人,郑重其事地到文绣处当面进行‘奉命斥责’。文绣受此不 白之冤,便要到我住的房间来,向我当面诉苦,而我却狠心地结她来了一个‘拒而不见”,这段时间,帝、后也曾有过一些令人留恋的情爱。一个春天的夜晚,两人坐在床上,溥仪抚摸着婉容的手关切地问道;“你可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吗?是不是伯我们两人的爱情不会长久2你到底有什么心事,难道说出来伯我不高兴吗?”他充满深情地劝说婉容要保持心情愉快。就在溥仪离开天津前夕,商人还有一段感人的对话。婉容告诉溥仪说她想戒掉鸦片。溥仪回答说,你病情尚未愈全,现在戒掉对身体不好,等身体强健一些再戒吧。婉容一时非常感动。 但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温情。婉容内心乃是无边无际的苦闷。一次,湾仪晚饭后来到皇后住处闲聊到深夜,睡意到来时便抛下婉容,回到自己的“寝宫”去了,帝后两人从未有过夫妻生活。每当溥仪夜深离去时,婉容便独自漫步庭院,当她抬头观看那轮银光 闪闪的圆月时,不禁为自己没有欢乐的育春而叹息。她想起出嫁前在父母跟前那些自由快乐的时光。那时,她撒娇于父母膝下,人们称赞她的美貌、孝行和品德。而婚后一切都变了,皇帝女眷对她评头品足。名为里妻,却得不到常人都能得到的性爱的欢愉。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公正阿1婉容心境如此,但在虚荣心和传统礼教的重压下,却不敢有所表露。 婉容秉性高傲,曾以荷花自喻。她写道: “荷花色艳而娇,迎风欲舞,清气芬芳,俱一种爱美姿态。日其全体皆有宜于人:从其根至其梗、至其叶、至其花、至其实,皆成药品。妒者谤其过艳,知者赞其德纯。多才而色艳,所谓‘出污泥而不染’,此非德乎?且其全体皆可入药,此非才乎?……” 婉容的高傲,表现在与帝、娠的关系上便是强烈的妒心。她以为皇帝夜里不与她在一起,便一定是跑到搬沉那里去丁,(其实皇帝是独睡),为此彻夜辗转反侧妒嫉、悲哀之情阵阵袭上心头,以至得了神经衰弱症。婉容与文绣的争斗,最后以文绣与淖仪离婚告终。婉容的胜利并未给地带来幸福,却为她的不幸埋下了伏笔。 随着时间的推移,溥仪性格上的弱点逐渐暴露出来了,而他生理上的缺陷最终更是导致了文绣提出离婚。可是溥仪却把这场给他带来奇耻大辱的“刀妃革命”的所有过失都推到了婉容的身上。两个人渐行渐远。在无法逃离的压力下、萌生了变态的生活,只能从缭绕的鸦片烟雾里,寻找一种解脱。 她曾沉吟: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莫向樽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
(4) 等到溥仪逃至长春,成为了满洲执政府的傀儡后,他更是对婉容置若罔闻,不闻不问。同时婉容的行动也受到了日本人的严密监视和限制,这一切使婉容的身体和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于是婉容越来越放纵自己,她狂躁易怒,她嗜毒成瘾、她甚至有了溥仪所不能容忍的行为,总之,婉容竭尽所能地做出所有可以激怒溥仪的事情。所谓“秽闻”,即言她与侍卫“私通”的传闻。无论真伪,从人性的角度而言,说不上有什么大过错。 终于,她开始了长达10年的冷宫生活,这段日子使她从一个娇美恬静的美人变成了一个形如槁木的疯子。从28岁被打入“冷宫”一直到40岁去世,她过的是人不如鬼的日子。她吸毒,不可揭的吸毒,在烟雾缭绕中她是超然的享受的快乐的。终于,在一幕悲剧谢幕时,恬静可人的少女变成了形如槁木的疯子。疯了,很好,真的很好,至少在她癫乱的世界里,她狂,她笑,她无所顾及,她自由!解脱了束缚的灵魂在仰天长笑中无意识的呻吟;挣脱了枷锁的思潮在无边无际的疆域驰骋,将沉重罪孽抛入深渊,终化为青烟袅袅,飞云直上,轻然。她轻歌曼舞,将对爱情的憧憬化做蝶衣翩翩;她惨笑狂嚎,在自己才懂的世界里宣泄恐惧寂寞,或自得其乐的傻笑。 到了1946年,随着日本人的投降,撇下了一大群的皇亲国戚,溥仪这个儿皇帝也仓皇出逃了。在随解放军转移到吉林延吉的监狱后,孤苦伶仃的婉容终于香魂一缕随风散,化作一抔黄土,结束了她曾令人羡、令人怨、令人怜、令人叹的一生。 而她的真实死因,绝非“病逝”,而是身体消耗的枯竭,通俗一点甚至也可以说是“饿死”。溥仪不算一个特别狠毒的人------较以前那些动不动就对妃嫔施以酷刑的皇帝而言。60年前,他将她丢在了吉林延吉,更多地是出于无奈。1946年初,为了防止他们再度落入日本人手里,中国有关方面在机缘巧合“接管”了他们之后,亦施行了较为严格的监控。 婉容的精神疾患其实比较轻,只是鸦片烟瘾比较重。起初,婉容还能得到一些大烟,而她在大多数时候,也是衣着合体、清醒温婉的。某位当时接近过她的人曾经在接受史学人士的访问时惊叹于她的“大家风度、进退有度”。然而一旦犯病或犯烟瘾,就会蓬头垢面、大喊大叫。慢慢地,惹人厌了,而此时总体的经济条件亦未允许“接管方”再为她买大烟。在一次紧急转移中,她被丢弃在了当时的延吉监狱里。哀嚎数日后,终气绝而亡。此后被当地人用旧炕席裹卷起来,埋到了某个山坡上。 婉容死得如此不堪,人们更愿意用“病逝”来掩藏那一点无奈的残酷。传言中埋葬她的地方,如今只有荒草萋萋,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缕缕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