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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從常識到通識
   

我最感興趣的永遠是常識

(摘自《阿城文集》,原刊於台灣誠品《好讀》雜誌,2002年11月)

阿城,原名鍾阿城,原籍四川江津,1949年生於北京。高中一年級逢“文革”中斷學業,1968年下放山西、內蒙插隊,後又去雲南農場。1979年回北京,曾在中國圖書進出口公司工作,後任《世界圖書》編輯。他的處女作《棋王》(《上海文學》1984年7 期),引起廣泛關注,獲1983-1984年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他的具有散文化傾向的系列短篇《遍地風流》也引起評論界的廣泛關注。他的作品以白描淡彩的手法渲染民俗文化的氛圍,透露出濃厚雋永的人生逸趣,寄寓了關於宇宙、生命、自然和人的哲學玄思,關心人類的生存方式,表現傳統文化的現時積澱。這些作品以及他在1985年發表的關於“尋根”的理論文章《文化制約着人類》,使他成為當時揭示民族文化心理的尋根文學的代表人物,在海外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阿城90年代後定居美國,有不少雜感散文作品發表,依舊沿襲了他直白沖淡的語言風格,角度卻從親歷者變成旁觀者。而這種旁觀,與王小波一樣,學貫東西,文理皆通,文化與科學的思考加上深厚的國學功底,以及數十年中國政治生活的體驗與閱歷,使他具有一般知識分子所缺少的豁達和幽默,理性和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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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讀》:您在《閒話閒說》裡說自己'好讀閒書和閒讀書',行文間的例子涵蓋中國的四書五經、詩詞戲曲、古典小說、新文學小說,此外也見到您援引外國小說、歷史文獻、評論等等。以一般人談論書籍的概念,您的閱讀範圍涵蓋了哪些類型?

阿城:我閱讀的範圍就是'雜',什麼都讀,但是小說讀得非常少。現代的專業分工概念,讓人以為小說家必然讀小說,這就死掉了,因為小說不是由小說產生出來的,正如藝術不是由藝術產生出來的。

我其實什麼都看,包括報紙上的分類廣告、尋人啟事之類。尋人啟事描寫要找的人長什麼樣子,閱讀的過程里可以有想象。又譬如賣東西的廣告,至少會描述是什麼。這些都是很好的起點。我前幾次來台灣,特別注意到報紙的分類廣告版,其中有求職、裝修的廣告,或也有色情廣告等,每種的文字表述都不太一樣。我以為,那排版相當後現代,拼貼效果十足,還拿了一張帶回洛杉磯裱起來裝框掛着,遠遠看着很好看。

《好讀》:我們在《常識與通識》裡看到您說明各式各樣的概念,從文學作品到科學、歷史、音樂、時事,您也寫到'我最感興趣的永遠是常識'。為什麼要談常識,而且把常識與通識並列在一塊?

阿城:我在書裡提到的各種常識,很多都是教科書說過的,只是大家忘了。然而,我所寫的由多方面而來,還有許多是書以外的東西,並且把它們通貫起來。一個專業的常識很難讓人覺得有趣,但將這些常識'通起來看',就有了閱讀樂趣。

我自己看雜書正是基於一個通識的概念;有了這樣的概念,讀雜書時所得的各種想法就會進入通識的系統裡,找到它自己的位置。

《好讀》:現當代的小說家,常常因為創作的題材而成為某個領域的專家,譬如您在《常識與通識》裡提過聚斯金德與其作品《香水》。您自己在創作上也有這樣的經驗嗎?

阿城:我認為這不過是一種'前台的料理'。我自認更好的做法是,讀者看不出作品混合了什麼東西,只覺得讀來有趣,我自己就屬於這種。

我認為寫作者的知識應當是在小說里滲透出來,而非羅列出來。當然,'炫技'也是一種寫法,譬如張大春的寫法就好,他有時寫的不是那回事,卻能透過語感、氣氛等等達到那回事,這已經不是對或錯的問題了。從某個角度說來這形成了一種知識欺騙,但你若懂得閱讀,就不會問他'真是這樣嗎',而能欣賞其中的閱讀快感。

《好讀》:您寫過小說、札記、隨筆,也做編劇,接觸過不同的文類,我們很好奇您目前正在寫什麼?又,您是否特定看重某個文類,比方說近代多認為小說的位階最高,您是否會特別用小說形式完成某些題材?

阿城:我覺得寫作和讀書到後來就是一種習慣,要坐下來寫點什麼。我很難解釋我正在寫什麼,或把無意識的東西整理出來告訴大家。另外,我對題材不是太重視,這也反映在我的閱讀上。我以為任何一個東西拿起來都可以寫,重要的是,你怎麼去寫它,一寫的時候就可看出你的見識、感覺。

我覺得小說不一定是最高的文類。在中國文學裡,詩是最高的,次之是文章,所以我們說'文以載道',意思是文章要有自己的問題和解決之道;但小說並不載道,小說叫'閒書'。

我以為,創作是去完成在社會裡無法達到的事情。我強調的是,文字或藝術人格隱藏了社會人格達不成的事情,而不是一般人以為的,是逃避或對社會現實的直接反擊。當然,在藝術人格里直接引入社會人格,並不是不可以,但這種類型不是唯一的,也並非只有這樣做才是有意義的。我寫作的時候比較自覺,我滿足的、我要求的是在藝術人格里所完成的,是我社會人格沒有滿足的部分。

我們所謂'文如其人',說的是文章而非小說,因為文章的藝術人格跟社會人格比較接近,而小說是在虛構的環境和文字關係裡完成自己,這就是創作的快樂或滿足。梁啓超的時代認為小說要完成社會人格,那就是把小說當文章看待了。

《好讀》:從《威尼斯日記》裡看出您的旅行和生活帶着閒逛的情調,特別地舒緩自在,文字間也透露出這樣的風格,可能或長或短,卻帶有一種節奏感,特別適合朗讀出來?

阿城:標點符號在我的文字裡是節奏的作用,而不是語法的作用,當我把'他站起來走過去說'改成'他站起來,走過去,說',節奏就出現了。節奏與速度是兩件事情;節奏是類型,譬如兩拍子、三拍子,所謂快慢指的是速度。我看任何一個藝術家,通常是去找他的節奏性;速度可以很快發現,但是節奏性比較難發現,每個人的節奏形態不一樣,有的人雖然是三拍子,但其中帶有切分音,這常是西方的方式,而中國語言是以四分之四拍為基本,所以我們的成語都是四字言。若我把四個字四個字拆解成三個字,一個字,接着又是四個字,文字本身,而非內容本身,就有意義和美感了,或說才刺激了我們的美感。

若你沒有節奏的意識時,你光從字面去找作者所寫的是什麼,其實一點不然。譬如木心有很多詩是無意義,但是在節奏上有意義,他的詩里就有很精微的節奏變化。很多人說看不懂詩,若不從'說的是什麼'的方面來看,節奏本身其實就是有意義的。

《好讀》:曾經讀到您的《棋王》是在三四天裡寫成的,您寫作一向如此迅速嗎?您寫作時如何察覺到某種文氣,或者感覺到作品完成了?

阿城:我寫東西確實比較快。我以為,寫小說真的是很個人的事情,你想怎麼寫都可以,譬如先寫提綱、醞釀、構思,但也可以就這麼踏進去了。我寫《棋王》的時候就是這樣,寫到王一生上了車要做啥,決定要去下棋而非去打拳,這就成了《棋王》的故事。我覺得題材不重要也是這個道理,因為題材可以有各種各樣的走法。我寫到感覺節奏重複了,就馬上把重複的刪去,或感覺某個節奏完成了,就知道是結束了。

《好讀》:您批評一般人寫作落入中學生作文選範文的弊病,可以說明其中意思嗎?您也提到自己寫了小說十年後才得見張愛玲、沈從文、汪曾祺、錢鍾書等人的作品,對於您的創作有什麼影響嗎?

阿城:中學生作文模板的問題就是'學生腔',那是老師造成的。學校、老師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提前把你應該知道的都告訴你,你讀了以後就能站上這個高度,由這個高度再往上走,就省去不少力氣。

然而,'腔'的害處在於,你以為會了那個腔就是會了藝術,而'腔'又是最好模仿的。比如說張愛玲,我們說受到張愛玲影響的人寫的是'張愛玲腔',而非張愛玲。我以為,張愛玲的感覺方式和寫作語言,已經是白話文的頂峰了,沈從文也是如此,若我能早些讀到他們的作品,對創作只有好處。當然,很多人都會問'你受誰的影響最大',但我以為這好像問在餐館裡吃了豬牛羊肉的人,你身上的哪個部分是羊肉變的,這是不可能回答的。因為你吃進去的東西都經過消化了,那不是影響,而是變成自己的。

《好讀》:您在各地遊歷,總不脫閒散與自由的氣息;而即使您過去一度因為家庭背景無法考進大學,等到考試恢復了'亦不動心',仍舊選擇過着'閒時寫寫畫畫'的日子,我們很好奇您的生命態度或價值觀是什麼?

阿城:我過日子的方式是過程形態而不是目的形態──目的形態常常會造成所謂的'死不瞑目'。其實你看得多了,看事情就比較寬,不會那麼絕對,你也就不會變成任何觀念的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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