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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鹰:评戴克刚的《那个…鲁迅》
   

戴文的题目是《那个临死前仍不忘要“消灭汉字”的鲁迅》(http://hx.cnd.org/?p=201241),非常震撼。

然而,读者在一开篇却看不到有对此“消灭汉字”之“滔天罪行”的血泪控诉与严正声讨,反先见到毫无关系的“三板斧”。这大约是仿效朝廷古律,凡来了新到的“贼配军”,什么也不问,先打他“三百杀威棒”,非镇住他不可。

这第一斧,当然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戴克刚是祖传“名中医”,而在他看来,“鲁迅对生物医学领域知之甚少,他对中医根本是门外汉,西医的知识也是少得可怜,只在医事学校读了一年的基础课,于第二年即退学,应该算作尚未入门。”因此,谈医论药该是自己的强项,“上马对下马”,必以此“先胜一筹”为好。

不过可惜,戴大夫中文程度不够,没有读懂鲁迅原文,这一斧竟兀自砍空了!

不错,“深明药理”的戴大夫指出,“现代药理学的研究结果表明,蟋蟀含有‘蟋蟀退热素’,可以退热,并能扩张血管,降低血压,被认为是利尿剂,且含有较高剂量的谷氨酸等,理论上谷氨酸可用于治疗肝昏迷。”

这样一说,蟋蟀入药,的确也“无可厚非”。

可是问题在于,《父亲的病》[1]一文中记道,中医陈莲河先生那药方中有‘蟋蟀一对’,旁注小字道:‘要原配,即本在一巢中者。’

这里的文章,妙在“原配”二字。你想,谁能确定牠们是原配?即使在一巢中所获,又如何知道牠们不是奸夫或小三?

难怪鲁迅叹道:“似乎昆虫也要贞节,续絃或再醮,连做药资格也丧失了。”

而鲁迅文中也记道:“有一回陈莲河先生又说,‘我想,可以请人看一看,可有什么冤愆……。医能医病,不能医命,对不对?自然,这也许是前世的事……。”

这样一来,对陈中医的诊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其实,这类苛求与模糊,不只是要显示庸医“医术的独到与深奥”,同时它也是一种“职业的自我保护”,即如若不愈,那是你没有找对我说的药引子或自己前世作了什么孽,休怪我方子开得不灵!

早年,孙行者随唐僧前往西天取经,途经西牛贺洲朱紫国,竟大胆揭了国王的求医榜。他不仅自称会“悬丝诊脉”,在给国王开的药方中,药引子中就有“半空飞的老鸦屁,紧水负的鲤鱼尿”。

要弄到这些古怪的东西,当然,难度就更高了。也不知戴大夫是否知道其中又含有什么氨基酸,或者,有没有什么“老鸦退热素”?

自然,这不过是吴承恩老先生写《西游记》时,借这位顽皮猴头之口,来开开庸医的玩笑。然而,曹雪芹写的《红楼梦》中,却也有揶揄他们的地方,例如,“胡庸医乱用虎狼药”,结果楞是把尤二姐已成形的男胎儿给打了下来。

可见,庸医误诊误治,是自古就有,各地都有的事,难道只有吴承恩、曹雪芹可以数落他们,鲁迅就写不得?写了,就“实在是有失厚道”?

然而,即便如此,中医、中药和针灸,还是有它们存在的理由,而据本人的体验和观察,我也相信,只要应用得当,它们于治病救人,的确是有效的。

顺便提一句,在《父亲的病》这篇文章里,鲁迅还写道:

“中西的思想确乎有一点不同。听说中国的孝子们,一到将要‘罪孽深重祸延父母’的时候,就买几斤人参,煎汤灌下去,希望父母多喘几天气,即使半天也好。我的一位教医学的先生却教给我医生的职务道:可医的应该给他医治,不可医的应该给他死得没有痛苦。──但这先生自然是西医。”

鲁迅早在1926年,就违反中国传统观念,公开提倡西医有关“安乐死”的主张,戴大夫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至于那第二、三斧,已毫无枪法可言,纯属“挖祖坟、揭老底”的下三滥了,实在不堪卒读,就不多置评,只是记起鲁迅的一段话[2]

“中国老例,凡要排斥异己的时候,常给对手起一个诨名,──或谓之‘绰号’。这也是明、清以来讼师的老手段;假如要控告张三、李四,倘只说姓名,本很平常,现在却道‘六臂太岁张三’,‘白额虎李四’,则先不问事跡,县官只见绰号,就觉得他们是恶棍了。”

戴大夫行文中要离题先讲那两个老段子,其作用与诉讼状中起“诨名”、加“恶謚”是一样的,只是更加“生动形象”,于激发群氓愤慨,果效尤佳。文革时,此法“屡试屡爽”,已发展成为“革命大批判”的“常规战法”。

戴大夫来到文明的西方国家已有些年头了,至今还热衷“挂破鞋游街”式的老把戏,不自觉耳热吗?

现在常有人问道:“文革还会再来吗?”

其实,我看,不少老人自己就从未走出过文革,且浑然不觉,至今,他们从语言思维、行文做事,到举手投足,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而有些未经文革历练的年轻人,于文革手段却也能“无师自通”、运用自如,足见我“三千余年古国古”大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与“奥妙无穷”。

严格按照文革套路,在砍过那三大板斧,先把对象搞臭,俘获听众支持的“心理优势”之後,戴大夫才开始正式的“大批判”。

不过,一开手,就又露出他的“文革遗风”来了。

被他批为“可谓是‘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典范和先驱”的那段话,是出自“华盖集”的《忽然想到 (六)》。原话上下文是这样的:

“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

而若进而综观鲁迅这整篇杂感,可知它主要是谈“主张革新,反对保古”。任何人,只要有小学语文程度,是不会读不出一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来的,除非是如刀笔吏那样,故意“断章取义”,上纲上线,罗织罪名,构陷他人。

我想,读者阅读全篇之後,当可以自行判断,这是否是“‘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典范和先驱”?

好了,读到这里,谢天谢地,我总算开始看到戴大夫对“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的“批判”了!

“现已查明”[注1],这句“恶攻语”,是出自《鲁迅先生访问记》,正如戴大夫指出,“白纸黑字铁证如山,纵然舌灿莲花,岂能指黑为白”[注2]!?

[注1]此乃文革中,官宣定罪的惯用语。

[注2]此亦文革中,大批判稿之常见句。

的确,该“访问记”是由“救亡情报”(全国救国联合会的机关刊物)记者陆诒采访写作,随即发表在一九三六年五月三十日第四期《救亡情报》上的一篇1700余字的短文。

不过,这里我要说明几句。

第一,采访时间是五月中,不是如戴大夫说的,鲁迅于十月“临终前仍然咬牙切齿,诅咒汉字,大有死不瞑目的态势”,那样富有戏剧性。当然,鲁迅那天居然冒雨抱病赴约,前往地点接受记者采访,这也着实很有些“可恶”就是了。

第二,访谈内容较广,涉及对“一二·九”运动的评价,对民族统一战线该采取怎样的方针等等。在谈到文学问题时,鲁迅有讲“现在我们中国最需要反映民族危机,鼓励战斗的文学作品,像《八月的乡村》、《生死场》等作品,我总还嫌太少。”

而访问记中,谈到有关汉字的那一段,全文如下:

“话题一转到汉字上来,他的态度显得分外的愤慨和兴奋,他以坚决的语调告诉我:‘汉字不灭,中国必亡。’因为汉字的艰深,使全中国大多数的人民,永远和前进的文化隔离,中国的人民决不会聪明起来,理解自身所遭受的压榨,整个民族的危机。我是自身受汉字苦痛很深的一个人,因此我坚决主张以新文字来替代这种障碍大众进步的汉字,譬如说,一个小孩子要写一个生薑的‘薑’字,或一个‘鸞’字,到方格子里面去,也得要花一年功夫,你想汉字麻烦不麻烦?目前,新文字运动的推行,在我国已很有成绩。虽然我们的政治当局,已经也在严厉禁止新文字的推行,他们恐怕中国人民会聪明起来,会获得这个有效的求知新武器,但这终然是不中用的!我想,新文字运动应当和当前的民族解放运动,配合起来同时进行,而进行新文字,也该是每一个前进文化人应当肩负起来的任务。他扶病谈话,时间费去半小时以上。谈话时热烈的情绪,兴奋的态度,绝对不像一个病者,他真是个永远在文化前线上搏斗的老当益壮的战士!这次访问所给予我深刻的印象,将永恒的镌铭在我的脑际。”

我想,读者阅读之後,亦当可以自行判断,这是否又属“汉奸言论”?

第三,从整篇《访问记》来看,其内容与鲁迅其它文章中的一贯主张基本吻合,即观点上符合鲁迅的思想,记述当是忠实可信的;但语句、口气,常有主客交叉,夹叙夹议,行文不像是鲁迅的手笔,多是记者自己的文字与感受。

虽然该文“经鲁迅先生亲自校阅后付印”,但毕竟只是一篇访问记,按惯例,鲁迅不会收这类代言文字到自己的集子中去,在解放後出版的《集外集拾遗补编》里也没有收入它。

第四,鲁迅提倡白话文,主张对文字改革,为汉语拼音化,拉丁化,曾公开发表过许多言论,戴大夫尽可以撰文一一批判。不过,无论对祖宗如何“不忠不孝”,汉语拼音、汉字简化等实行,已让识字变得容易许多,更有助于中文电脑输入,与世界文明接轨,这些总是些不争的事实罢?

第五,如有读者以为文中有些话过激,我也想提醒一句,鲁迅自己于1927年就讲过[3]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那时白话文之得以通行,就因为有废掉中国字而用罗马字母的议论的缘故。”

在《无声的中国》一文里,鲁迅就谈及了许多有关“文字改革、文学革新”的事,戴大夫如有不爽,尤其可以进一步去“批判”。

写到这里,我不禁又记起,文革中一批“革命老将”和“革命小将”们,抓住刘少奇建国初期一句“资本家剥削有功”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义愤填膺,捶胸顿足,“拿起笔,做刀枪”,写出了无数“讨刘檄文”,“文斗加武斗”,终于把这个“死不悔改的走资派”斗倒、斗臭、斗死了。而到现在,还有人因此话恨恨地骂道:刘少奇“自作蘖,不可活”!

现在戴大夫又抓住一句“汉字不灭,中国必亡”,就指为“汉奸言论”,恨不得要将鲁迅“火烧油炸”、“砸烂狗头”而後快!

文革中的人和事,现在在我们身边仍旧不时可以看到。

如果当下的年轻人没见识过什么是文革“大批判”的文章,那么,看看戴大夫这篇就好了,它从“结构安排”到“批判手法”,从“遣词用句”到“煽情挑逗”,可以说,都是一篇上乘的文革范文,值得研读领略。

写于9/23/2021

 

http://www.azcolabs.com/

 

[引文出处]

[1] 鲁迅,《父亲的病》,“朝花夕拾”,1926年10月7日。

[2] 鲁迅,《补白》,“华盖集”,1925年7月1日。

[3] 鲁迅,《无声的中国》,“三闲集”,1927年2月16日在香港青年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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