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志異] 老邪

2016 年 04 月 02 日 

鬼話連篇時最興，可憐忙煞蒲松齡。人間百態非虛擬，網上春秋筆下情。

網絡論壇雖虛擬場所，然遠非清淨之地；其間各色人等，實與大千世界並無二致。南來客經數十年風雨，可謂閱人無數；入某壇寫作不過數月，又見多位人物，“使我想起一個人” （南來客有文《使我想起一個人》），與其人形神俱似。南來客不揣鄙陋，有心仿蒲翁寫一部新聊齋志異，遂成此文，為新聊齋系列第一篇。

南來客方游某城，忽聞有聲自幾壇來。初義正而辭嚴，繼尖銳而悽厲，細聽，“人品，人品第一，無恥”之聲不絕於耳，乃知是老邪矣。

老邪，原嶺南術士，修煉野狐禪多年，苦不得道。一日，奉師命入城，任幾壇政治指導員，號“不信邪君”，負責建立山頭、引導輿論走向、打擊敵對勢力，在敵方大本營宣傳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匹馬戍美洲，任重而道遠。

邪攀龍附鳳，交遊甚廣，乃胡適先生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紅一代未有不識者，遑論二代。錢學森 – 親戚；鄧發的老婆 – 常來串門；畫家黃永玉 – 哥們；廣州軍區司令 – 發小老爹；投奔延安上抗大的猴子 – 父母大學同學；科技文章上過Nature者 – 朋友。人曰：中國名人，不需要問他認識誰，就問不認識誰，這樣簡單些。

邪不辱使命，拉幫結派，倒也網羅了若干嘍囉，赤膊上陣為其充當打手或搖旗吶喊為其助威。邪自知才疏學淺，述而不作，唯跟帖轉貼數量頗為可觀，每有貼發，雖三言兩語，眾嘍囉必趨之若鶩，讚譽有加。邪在幾壇負責領導眾嘍囉開展文宣工作，已有年矣。

江湖術士，多招搖撞騙，拉大旗作虎皮。邪既自號“不信邪君”，自然要以政治正確性面目示人，儼然道德楷模我黨代表，道貌岸然，居高臨下，對網友文章指指點點。有新網友發帖，邪或迫不及待地搭訕套近乎，或端周公架勢，擺出一副老資格的樣子以前輩指點晚輩的口吻給予肯定，以為拉攏，若其不為所動，則說短道長，漸及人品。

邪與人爭論，若稍占上風，則陰陽怪氣地譏諷對手。典型例句：“今天怎麼這麼平靜，哈”，“這個你要問你爸爸你爺爺，哈”；不敵，則轉移話題或扯上人品出口傷人：“無恥，XX娛樂圈混的，沒有人品。” 邪所謂人品，實與人品無涉，人品高下亦無標準依據，全憑革命的首要問題及邪個人好惡而定。

公共論壇，眾說紛紜，觀點不一，本應提倡理性爭論。邪口頭說幾壇為茶餘飯後閒聊之處，卻將階級鬥爭引入論壇，拉幫結派，黨同伐異。同道中人，如蠅逐臭般相互點讚；非其族類者，一語不合，即群起圍攻，如三五奇娃娃犬，狂吠對手人品不佳、做人無底線云云，極盡打擊之能事，必欲除之而後快。邪輩橫行網上，為害幾壇，把好端端一個公共論壇弄得烏煙瘴氣。

邪有幾壇第一文痞打手之稱，名不虛傳。幾壇幾次造成多人ID被封的惡鬥，都少不了其人身影。邪打擊對手，方法很簡單：說不過你找馬甲罵你，用肉彈滅你。這一招邪屢試不爽。網人湘西山民寫三年困難時期餓死三千萬人事。邪與其爭，斥其造謠，色厲內茬，虛張聲勢，而終理屈詞窮；旋惡人先告狀，招眾嘍囉圍攻之，仍未得逞；遂命網絡無賴尋釁開罵戰，以求石玉俱焚。山民一時不察，為其所算，終致ID被封。 邪多行不義，惹怒一狂生。生我行我素，能詩文，刻畫人物，入木三分。生寫詩述文革舊事及眾生相，譏刺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壞水之徒。邪及其嘍囉於詩內所譏人物中窺見自身形象，對號入座，視作影射，銜恨， 故技重演，遣眾嘍囉輪番辱罵。生洞察其奸，不為所動。邪暗中操縱，車輪大戰後方親自出馬，猶作局外人不知情狀，方思玩弄對手於股掌之上，殊不知生四兩撥千斤，群醜逞惡忘形之際，在廣大網友面前原形畢露，信譽喪盡。

既然是假道學，兜售的自然是假藥。邪對他人人品之詆毀，多為不實之詞；論及是非對錯，邪更是使用雙重標準，信口雌黃，前言不搭後語，一切按需要而定。邪不失時機吹捧其父被聯合國如何如何聘用，還大言不慚地補充說“沒有規定不可以誇耀父輩”。話音未落，邪又捕風捉影攻擊他人標榜家庭背景，並上綱為不自信的表現。邪攻人心切竟忘記自己曾說過的話。或問邪，反對標榜家庭又自我誇耀邪父，莫非邪父非父？

邪才僅堪叫賣狗皮膏藥大力丸，然素充飽學之士，牛皮哄哄居高臨下對網友帖文指手劃腳。其跟貼文風恰如其人，充滿黨八股說教酸氣，一言以蔽之：裝腔作勢。

不學無術之徒常自以為是。有網友論林彪出走實屬別無良策。邪曰：“非也。林可不走。”網友不解，“願聞其詳。”邪曰，“政治人物。政治生命高於肉體生命。林可以去死” 網友忿然責之：“求生問計於君，君無一計救人，卻教人去死，委實荒唐。況林死也不得其所，不聞‘死有餘辜’四字？”邪不能對，慚而退。

又有網友以曲筆寫農村經歷，邪不假思索以為歌功頌德文章，迫不及待點讚叫好套。不料樓主不領情，直言 “你向來讚譽誇大，看完下文叫好才是真叫好。” 下文通篇講述當年苛政。邪大窘，被迫再次點讚，唯畫蛇添足，曰：“我們正在改正錯誤。” 旋被跟貼譏“護主心切”、“我們是誰？” 凡此種種，令人啞然失笑。

邪信口開河，自相矛盾，多次被 “請君入甕”，不過，江湖術士勝在臉皮厚。丟乖露醜後沉寂未幾，邪捲土重來，重彈人品老調。這不，邪又嚷嚷開了：“你顏值很高，哈。你看上人家了吧，哈。叫哥哥叫妹妹，肉麻嘛喲。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你有真才實學，不似有些人，牛皮哄哄的，怎麼，不領情？你急什麼，哈。那些來此拍胸膛稱英雄的，其實是沒文化、沒見過世面的老土傻瓜，我有家庭孩子、股票古董字畫。你，你語無倫次。你、你、你罵人。（邪眾唱：豎子，不足與謀。井底之蛙，謊言滿口，你可有後）無恥！人品第一！哈，南來客，天王蓋地虎，噢不，紅豆生南國。哎呀呀，聖然，你死而復生，欣慰，哈。”

[七律]人鬼之間

罵畢搖身就念經
同流再贊數顆星
裝模作樣評人品
覆雨翻雲現鬼形
無恥居然說無恥
白丁猶自笑白丁
月明天朗清風夜
論道又來幾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