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上16:1-13; 詩23；弗5:8-14; 約9:1-41

主啊，我要看見！

真光開啟心靈眼睛

中國有一句成語：“百聞不如一見”，是說：聽一百遍，不如見一面、看一眼。聽起來有點誇張，但它所表達的意思是不錯的。生理心理學的研究表明，人從外界接受的信息，有百分之八十是從眼睛(視覺)來的；大約有百分之十五是從耳朵(聽覺)來的；只有百分之五是從觸覺(手腳、身體皮膚)來的。難怪“盲人摸象”再怎麽摸也摸不出大象的真實模樣。

所以，有人說，寧可失去手、失去腿，也不能失去眼睛。寧可聾、寧可啞，也不可瞎。可見，眼睛對人的生存無比的重要。常人難以想像，一個失明的人有多麼痛苦、多麽可憐，他不僅完全看不到光，對外面世界的百分之八十不瞭解，而且完全無法獨立生存，只能靠別人的幫助或施捨度日。

今天的福音記載了耶穌所行的一個神跡：醫好一個生來瞎眼的人。當耶穌的門徒看到那位生來失明的人時，就立刻把瞎眼和罪孽聯係在一起。他們問耶穌，“這人生來失明，是他犯了罪？還是他父母犯了罪？”（9:2）門徒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在猶太人看來，人類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犯罪而受到上帝的懲罰。實际上，這種因果報應的觀念，在許多文化中都深入人心。

三年前（2020年3月），我在准備這篇講章時，看了紐約13頻道（PBS）的一個電視節目，講述一些有先天缺陷的孩子，就好像今天福音講的生來瞎眼的人。这些孩子的父母很容易聯想到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而遭到了報應；他們也許會終生背負著罪惡感。許多人在悲劇和災難降臨的時候，都會追究發生的原因。2020年3月這個電視節目播放時，正是繼武漢、意大利之後，紐約開始新冠瘟疫大爆發。那時，許多人在問，爲什麽會發生如此可怕的災難？全世界遭受如此巨大史無前例的禍患，是不是上帝對人類的懲罰？

這樣的問題，實際上是把災難發生的責任推給上帝；換句話說，這樣問題的潛台詞是，上帝降下災難懲罰人類，要對災難負責。但是，我們曾經多次說過，上帝的一切懲罰都已經預先宣告；就像上帝給人類始祖亞當夏娃的第一條誡命，那裡面已經包含著懲罰的條款（“你吃那果子的日子必定死”）。當人類明知故犯，違背上帝誡命時，預設的懲罰條款就“自動生效”。

就像唯物主義所説“違背自然規律，必受自然懲罰”。比如，有些人宣揚氣候變暖是因為人類違背自然規律，恣意妄為而受到大自然的懲罰。這樣推論，聽起來沒錯。但他們卻公然用人的“政治”違抗上帝的旨意，用人的“科學”凌駕上帝的創造，制造比氣候變暖更現實、更巨大的災難，如瘟疫、戰爭。因此，说到底，不是上帝懲罰人，而是人違抗上帝，自己懲罰自己。

當門徒問耶穌，“這人生來失明，是他犯了罪？還是他父母犯了罪”時，耶穌作了否定的回答，說，生來瞎眼和犯罪無關；上帝是要在那天生瞎眼的人身上，顯現出上帝自己的作爲來。在這裏，耶穌並不是說這人和他的父母沒有罪；因爲每個人都有罪，包括議論這個盲人的耶穌門徒，都是罪人。正如羅馬書所説，“世人都犯了罪，虧缺了上帝的榮耀”（3:23）。

耶穌這話，是說這人不是由于有罪成了瞎子，因為並不是每個罪人都會因罪而遭災遇禍。這個天生失明的人，一出生就活在黑暗之中，從來沒有見過光明；耶穌要醫治他，來彰顯上帝的大能和榮耀。耶穌要向世人表明，他就是上帝所差來的“世上的光”，要像醫治這個生來盲目的人那樣，醫治所有住在黑暗中的人，叫他们看見並且信從耶穌是來到世上領人脫離黑暗的真光。人都是有罪的，罪使他們心靈黑暗，因此人也和那個天生失明的人一樣，生下來就住在黑暗之中。

耶穌的醫治改變了那位盲人的生命；那位得到醫治的盲人，不僅睜開了身體上的眼睛，而且打開了心靈上的眼睛，他稱耶穌爲先知，無論法利賽人怎麽攻擊他，污衊他，敗壞他，他到處宣揚上帝在他身上的奇妙作爲。他從此超越了世上所有那些雖然有明亮的肉眼，但心靈眼睛卻是黑暗的人。

即使是聖經中的先知，也有心靈眼睛昏暗的時候。《舊約·撒母耳記上》講到上帝差遣先知撒母耳，爲以色列揀選一位新的君王。撒母耳起先看中一位身材高大、容貌英俊的人。但是，上帝卻對撒母耳說：“我不揀選他。因爲，耶和華不像人看人：人是看外貌；耶和華是看內心”（16:7）。可見，撒母耳雖然是先知，但卻同樣用身體上的肉眼去看人。在爲以色列揀選國王的這個重大使命上，差一點作了錯誤的選擇。是上帝開了他心靈的眼睛，使他能夠按照上帝的旨意，揀選了不起眼的小牧童大衛，作了以色列的君王（16:6-12）。

心靈眼睛黑暗的人，往往放大別人的黑暗，他能看到很多黑暗，但卻看不到自己心靈的黑暗。就像耶穌的比喻所說，他們看得見別人眼中的小刺，卻看不見自己眼中的大梁（太7:3-5;路6:41-42）。在本段福音中，當門徒問耶穌，那個人的天生盲目是不是因為自己或父母犯罪招致時，就是把自己置於“道德制高點”上，去論斷那些遭受苦難的人，說他們是因罪而受到上帝的懲罰，但他們卻忘記了自己也同樣是罪人。

可見即使是耶穌的門徒，也和法利賽人那樣自以為聖潔、自以為義人，卻敗壞別人、甚至幸災樂禍。我們也看到，大流行期間，當一個地方還安全的時候，這裏的人們會指著正在遭受瘟疫肆虐的地方說，看看，他們罪有應得，受到“老天”的懲罰。最終卻是，病毒的攻擊沒有放過全球任何一個角落。

確實，人無完人；沒有一個人是完全的。我們所有的人都是在某一方面生來瞎眼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生來有缺陷的。最嚴重的缺陷，還不是生理上的問題。最嚴重的缺陷，是心智和靈性上的盲目。我們絕大多數人都有明亮的眼睛。可是，中國卻有一句成語“有眼無珠”，可以用來形容那些雖然有著明亮的眼睛，但心靈和靈性上卻是瞎眼，活在黑暗中的人。

但是，失明、盲目也是一扇通向恩典的大門。因爲我們失明，主耶穌才來醫治我們。耶穌要叫我們看見。祂要在我們這些盲人身上顯出上帝的作爲來。對於我們來說，從失明到看見的第一步，是要有悔改的心，承認我們是失明的，是盲目的；承認我們需要看見、需要被醫治、需要被改變。若是不承認自己的盲目，拒絕被醫治，就是固執惡行，不願悔改，必定仍然行在黑暗和罪惡之中。正如耶穌對法利賽人的譴責：“你們若瞎了眼，就沒有罪了；但如今你們說‘我們能看見，所以你們的罪還在”(約翰福音9:41) 。

因此，我們要對主說，主啊，我要看見！求主用祂大能的手來開啓我們心靈的眼睛，在我們的身上顯出上帝的作爲和榮耀。這樣，就像使徒保羅在《以弗所書》中所說，從前我們是暗昧的，但如今在主裏面是光明的，行事爲人就當像光明的子女（5:8）。我們心靈甦醒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開啟心靈的眼睛。一旦我們打開心靈的眼睛，就成為光明的兒女；就一定會走在光明的路上，有著新鮮活潑的生命、榮耀上帝的人生。

(2023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