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老魏在哪里 昨晚突然就梦到了老魏。还拿本红宝书,在柳树下背GRE,戴个长长的耳机,有时偷偷地听mi国之音。那时我们就从背后猛吼一嗓子:敌台啊!老魏你又偷敌台啊!他就赶紧把耳机取下来,说别他妈乱吼,老子背单词呢,玉米糊的讲座。 老魏最终没有留成学,几年以后混进了中央党校,弄了个经济学博士,还在新闻里看到他侃侃而谈,在清华出了一本书,又被下派到河南的一个市区去挂职当区长,整天人模狗样的讲话。又半年,在网上一钩,老魏赫赫然成了中关村管委会主任。老魏当年也是一文青,跟我一起写过一些弯弯的月亮什么的。我现在保留的一本校园文字集,里面就有他的一本读泰戈尔的东东,很美很纯情。 学植保的老魏当年给我留下的最牛B的一件回忆就是:一个夏天的中午,他从西城到我王府井的办公室瞎侃,突然外面雷声大作,老魏猛然间一声尖叫,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完球了!我的麦子啊!提了衣服就往外面跑。后来才知道,老魏作实验的麦种晒在房顶上,每天辛辛苦苦观察记录啊,几个月的历史就被一场雷雨冲走了,差点儿就毕不了业。我说后来你的实验数据咋整的啊,他说编啊,哥德巴赫猜想啊。 我出国那年,老魏终于跟一个姑娘泡上了。说美帝那边你去顶着,我还是跟主席学,在这边耗算了。我问他还写诗吗,他说他在观察,1999年正是怀念麦子年,新乡土实验诗歌,所以准备一边泡妞的同时一边整长篇组诗《麦子麦子我们的家》。老魏当上市一级领导干部以后,我试图跟他联系,准备回去的时候白撮当地的小吃,结果被老魏识破,说正忙着接待省级大员,请我改日在叙。 站长和他的好友们 老五毕业的时候让全班都傻眼了,他闷不拉机地宣布说他要回眉山的老家去当兽医。我们说你学的不是兽医啊,人家兽医要五年才毕业,你没有本本怎么开业呢?老五说老乡们相信大学生什么都能干,不要本本也行。城里的事情看烦了,不如跟猪牛羊打交道来得简单。我们劝不过他,只好稀里糊涂地跟着唱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但私下认为是前两年革命给他留下了阴影。 2001年我回去探亲,顺便到乡场找这位当年的象棋高手。场上一打听,是个老乡都知道:啊啊,你找兽医站乌站长啊,他正在牛庄劁猪呢,半个钟豆回来。进到那个站长办公室,三五个人正围在一个方桌上打麻将,另外一张特制的凳子上铺满了棋子,那张大棋盘还是当年宿舍所有哥们儿凑钱给他买的,因为他下棋得了学校的亚军。 老五回来的时候,把手上的一个塑料袋子往桌上一扔,说张三,把猪卵子拿走吧,赶紧吃了让你老婆生仔仔。乡下流行吃什么补什么,老五后来解释说,张三老婆不生孩儿,天天就让张三来候着小公猪身上劁下来的东西。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问老五,我说你丫当年也算一人物啊,怎么就甘心一天到晚这么瞎混?十几年过去了,你还真成了兽医站站长啊。老五幽幽地虬一支烟,说你别你丫你丫的,你说你丫出个什么鸟国难道就真的比我劁猪快活吗?我一天吹龙门阵吃大腕茶下残棋还有几个兄弟伙一起耍,你呢?部里的厅里的那几个也都悄悄来这里吹过,感觉反正过得也不怎么样,人嘛,吃喝一世,跟猪没有本质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