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河畔的追忆 公孙明 12/25/2016 研究生宿舍就在离查尔斯河畔不足一百尺的岸边,一条纪念大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地流过。半夜里一声巨响,又是货柜车顶过高,穿越不了大道上的地下过道,被削了顶,然后就是预期的警车在哈佛桥上呼哨而过,伸了伸腰,太累了,翻身睡去。 早上雪又飘了,像撒盐,不似柳絮随风,窗外的地下满盈的白;几团雪砸在窗上呯然作响,往外一看,大红毯帽和紫色羽绒服之间荡漾着一张灿烂的笑颜。 “Like to have a ride?” 雪下落在路上融了,汽车飞过,溅起一天的细雨。 K间断地把两手放开,车子在稀松的93公路上飞驰摇摆,让我这个还不会开车的菜鸟在寒天里热得发抖,我的学姐,这个带着稀稀雀斑的典型爱尔兰脸孔上浅蓝的眼睛,笑得益发的狡黠。。。 雪仍在下,不大,到地就没了,K侧过头看我,“人活着像不像是雪花,落地就消失了?“ 两行鼻血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鲜艳。没有纸巾,我摊开手掌,在K口鼻之间抹摸,饱满柔软而温暖湿润滑的嘴唇,那一霎那,就是永恒。。。“上回检查白细胞的count又多了,不要紧,我外祖母也是这么样的,活到八十多岁!” 车子停在公路旁,挨着新英格兰远古的岩层,我挨着一个微微战竞的身躯,脑里一片空白。 不知经过了几年几月几日。。。 昨天夜里在party里酒喝多了,起来得晚,但又未到中饭时分,我开着车,在63公路上北向飞驰;雪在下,像撒盐,不似柳絮随风。我松开双手,车子在雪花中摇摆着,一辆雪佛兰从旁疾驰鸣笛而过,悠长的呗叹。。。。 K的墓碑在半尺高的雪堆里亭亭玉立着,我抹开顶上和碑身上的积雪,天主像下: “KXXXXXXX LXXXXXXX MXXXXX” “19XX – 19XX” “我们挚爱的女儿K,带给我们最欢乐的23年时光,已安息主怀” (旧作翻写于2016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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