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评传(七):第七章 延安窑洞的贤内助(上) 江青和毛主席结婚后,迎来一片赞扬声。 一位在一九三九年采访过延安的外国记者写道,江青“直率而客气,很像一位通情达理的贤妻良母。”据见过蒋介石夫妇的罗伯特·佩恩说,江青比蒋夫人“漂亮多了。”常去拜访毛主席的苏联同志,也对江青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他(她)们结婚不久,中央召开工作会议,刘少奇满脸带笑地向从战争前线赶来的领导人说:“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毛主席的夫人江青同志,她可是主席的贤内助啊。她在主席身边,不仅照顾着毛主席的身体健康,而且还事实上担负着主席的机要秘书工作,她实际上是在协助主席领导全军的工作。” 当时的党中央总书记张闻天人前背后都说:“一看江青同志,就知道是个好内助。” 连王明也一反常态,用他认为是最贴切的语言来赞美江青和毛主席的婚姻。 “贤内助”似乎是江青婚后的一致评价。殊不知,什么是“贤”,怎么“助”,“助”什么,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赋予它们不同的内涵。 有的人喜欢看到的、大肆宣扬的是:江青“完全成了一位家庭主妇。做事小心翼翼,见到谁都微微一笑,点一点头,极少言语。”“她很少露面。来了毛泽东的战友,要么递个烟,要么倒杯茶,马上就走开。来了外国记者,她不能不露面,不过,她也只是握个手,点个头,递上一盆花生米,就走开了。她显得很腼腆,如同个大姑娘。”“在开始发胖的毛泽东旁边,江青显得轻巧。她乌黑发亮的头发,剪成和大多数延安妇女一样的短发,她的眼睛黑而闪亮,平和而沉稳。”“她给毛泽东织新的毛衣,做充满辣味的菜。闲暇时,动作熟练地发动起那架老式留声机,换上一张张七十八转的唱片,把一段段京剧唱腔送到毛泽东的耳朵里。” 这些中外人士笔下写出来的、亲眼看到的、口中说出的江青,是真实的,是贤惠的。然而中共上层某些人认为这就是“贤”,这样就能当好毛泽东的“内助”,并且要把江青局限在这个“贤”的尺度内。其实,这是大错特错。毛主席选择江青,如果只为了这些,相信当年延安的女青年有的会比这做得更好。毛主席是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是马列主义的领袖人物,他首先看中的是思想,是觉悟,是认识水平,是马列主义能力。 刚结婚时,毛主席就对江青说:“我们俩,今后谁也离不开谁,永远在一起,白头到老了。我和开慧、子珍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我当时就觉得我们不会永远的,只是暂时的夫妻。自从和你认识以后,我就感觉到我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都离不开你了。”不要把这段话看成是新婚燕尔的海誓山盟,如“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化为连理枝”之类。其实,这是毛主席对江青深透认识之后有感而发的,是共同的革命理想、共同的政治信念永远结合在一起的由衷之言。不讲政治、不讲思想的婚姻是不存在的,是不能长久的。世人所说的“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兴趣”,不就是思想认识吗?不都是具有阶级性的吗?有的婚姻称为“凑合”,那“谁凑合谁”就是“谁服从了谁的思想意志”,严格地说就是一种政治思想认识的倾向迁就了另一种政治思想认识的倾向,超阶级意识的“凑合”是不存在的。 江青和毛主席的婚姻称为完美,江青被誉为“贤内助”,就具有鲜明的阶级性,这是完全无产阶级性质的,是具有强烈的路线斗争的深刻性的,是马列主义路线也就是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具体体现。以后,不论是中国的革命历程,还是他们的婚姻结局,都验证了这一点。 婚后不久,毛主席和江青从凤凰山迁往杨家岭新居。那窑洞在山脚下,地上铺着砖,墙上刷了白灰,窗格子上糊了薄薄的白纸,屋里显得亮堂,家具都露着白茬,没有刷漆,因为油漆太贵。 三间窑洞,一间是起居室,一间是毛主席的书房兼休息室,一间是他们的卧室。 窑洞外是一片平地,摆着石桌、石凳,还留有一块菜地,供他们闲暇时种菜时使用。 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只有蜡烛,煤油灯,水则从井里打上来,盛在搪瓷盆里。 江青除了拿手的针线活,还学会了做菜,特别是毛主席爱吃的辣菜。她试着从井里打水,天黑了忙着点上蜡烛。 这一切对于贫苦出身的江青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还积极参加社会活动。 一九三九年二月十日,中华全国戏剧界抗敌协会陕甘宁边区分会成立,江青为该会理事之一。 一九四○年一月四日至十二日,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举行第一次代表大会,江青当选为执行委员。 一九三九年初,江青到南泥湾参加劳动三个月。没人知道她是毛泽东的夫人,她完全是一个普通劳动者,开荒、种地,一样也不落后。劳苦的人生经历,使她具备这种能力。她发挥自己的特长——织毛线衣,用陕北土制的毛线,织了十多件厚厚的美观的毛线衣,作为又一项劳动成果向党汇报。 她更多的时间是协助毛主席工作,出色地完成机要秘书的任务。她是毛主席的学生,也是毛主席的战友。 她敢于大胆地直率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无论大事小事,最终都是听从毛主席的决定,在一生中,她都视毛主席为尊敬的师长。 江青学会了骑马、射击、打篮球,英姿飒爽,像个女将军。她也希望毛主席做点这方面的体育活动,以利于身体健康,“走走走,到外面打打篮球,练练射击,这对锻炼身体是有好处的。”每当她看到毛主席工作累了、需要休息的时候,就两手搭在椅背上,劝他出去锻炼。 “不行,我还是散散步好,这对我思考问题很有好处。”毛主席一使劲站了起来,背着双手,朝窑洞外走去。 江青很高兴地跟在他的后面。她想把他引到操场和人多的地方走走,毛主席偏偏喜欢走山间小路,还边走边发议论:“各人的爱好不同,这不要勉强嘛。这也和人与人的分工不同一样,不能强求啊。我如果和朱德司令啥都一样了,不就分不清谁是朱德谁是毛泽东了吗?我看,我们俩在一起,还是你迁就我吧。” “那当然,你是主席嘛。”江青咯咯地笑了。 毛主席还送给江青一个雅号:“你是我毛泽东的流动哨兵,”让她注意收集和研究国内外的各种动向,供他和党中央决策时参考。 一九三九年冬,江青怀孕了,这是她和毛主席爱情的结晶。一九四○年八月生下一个女儿,毛主席给她起名“李讷”,取意“讷于言而敏于行”。贺子珍留下的女孩已经四岁,毛主席给她取名“李敏”。这样,姊妹俩,一“敏”一“讷”,都随江青姓“李”,都寄托着毛主席的殷切希望:“要勤于学习,勤于思考,三思而后行,行则敏捷有决断。” 后来,贺子珍在苏联多次捎信,要求把李敏送给她。毛主席从大局考虑,答应了贺子珍的要求,于一九四一年底把李敏送到苏联。 江青从不溺爱孩子,而是把自己的孩子当成革命的后代,她认为孩子从小就应当培养独立生活的能力。当李讷刚会跑时,她就坚持不让人去扶,跌倒了自己爬起来。一学会说话就让李讷见了人问好,她常常把李敏、李讷引出来见客,大大方方地学着握手,跑来跑去逗人发笑。当李讷两、三岁时,她就教她唱京剧,有时随着留声机唱,有时亲自教,还让李讷表演各种动作。 据说,1941年江青又怀过一次孕,她和毛主席都不想这么快再要孩子,于是去作人工流产。结果,由于医生的疏忽,把纱布忘在子宫里,造成发高烧,生命出现危险,不得不进行了绝育手术。从此,江青不能生育了。为了恢复健康,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 无论在怀孕、生孩子、带孩子、住院治疗,江青都坚持学习,帮毛主席整理文稿。这期间,毛主席正主攻中国新民主主义理论,需要更深刻地了解中国国情,迫切希望多读一些鲁迅的书,在这方面江青做了大量的工作。一是收集、购买、借阅鲁迅著作,二是见缝插针地(即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向毛主席介绍鲁迅作品的背景和主要内容,有些重要文章,她都能大段大段地背给主席听。这些,都为毛主席所写的不少著作打下了基础。康复后,江青马上投入了工作。 一九四一年延安开始整风。 这年九月,中共中央成立了学习小组,毛主席亲自担任组长。 当时,党内王明的“左”右倾机会主义路线还没有肃清,有些地方还很严重。王明在一九四○年三月公然再版了他的《两条路线》,继续散布他的错误思想,影响着广大干群。 经过学习和“批评——自我批评”,大部分人提高了,犯错误的人也作了深刻的反省,只有王明出尔反尔,死不认账。他躺在医院里装病,还要求见毛主席。 一天,康生见着江青说:“王明同志在医院里住着养病,他几次捎话,想见见毛主席。你看着办,以我的意见要是主席不忙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他。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总可以当全党的反面教员吧。” 江青报告了主席。毛主席说:“那好,你替我去看看他吧,他有什么要求,我们有能力的就尽量给他满足。但是在原则问题上的意见,不能再迁就他。这个人对他的错误是死也不会认帐的,该说的时候,那就狠狠地碰他几下,不要让他认为我们手中没有掌握他的关键问题。” 这是毛主席让江青代表自己第一次和王明打交道。她非常慎重,决定要表现得体,不卑不亢,显示出毛主席的风度和气量。这时她回忆起与王明的第一次交锋。 一天,王明来党校讲课时见到江青,他对江青漂亮的身姿非常感兴趣,马上把江青叫到他的办公室谈话,他问江青:“你对党内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江青坦率地说:“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在八路军中,我认为已经出现了新军阀主义的倾向,比如红军改编以后某些人不愿意严格地接受党的领导,发展个人英雄主义,以接受国民党的委任为荣耀。在这方面,毛泽东同志提出的许多建议是正确的。他主张反对新军阀主义倾向,反对取消政治委员的制度,反对因受国民党的干涉而把政治部改为政训处。等等。毛泽东提出了‘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这个新的战略原则,提出了坚持共产党对八路军的绝对领导的方针,在各个抗日根据地他都提出了‘统一战线中独立自主’的重要原则,反对‘议会主义’的倾向。我认为这都是正确的。” 王明有点失望,他认为漂亮的女人都是爱虚荣的,都是乖巧的,在他这个洋味十足、风流潇洒的领导面前会巴结奉迎他几句,没想到她竟赞成他的政治对手毛泽东,但他还不死心,转了个话题,抛出自己的法宝:“你去过苏联吗?这可是列宁的故乡,是共产党人取经的地方啊。”王明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继续说:“我承认毛泽东有一定的长处,但是他没有去过苏联,对马列主义不甚了解,对共产国际的方针路线并不熟悉,所以提出一些可笑的方法是不足奇怪的。你们是从上海过来的,你又是党校学习结束到鲁艺参与领导工作,是有水平的,遇事可要有自己的主心骨啊!” 江青并不客气地说:“去过苏联的不一定就是革命的,没有去过的也有伟大的。苏联不是也出现了反列宁主义的反党分子吗?所以不能以去没去过苏联作为是不是列宁主义的标准。我是从上海来的,上海的党组织被敌人破坏得最厉害,这里面的原因值得我们认真地吸取。” 王明打了个沉,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说出这么多的道理来,脸一下子红了:“你是干什么的?”他开始盘问这位年轻的剪短发的女干部。 江青沉着地说:“你不是知道我在鲁艺工作、今天来听你的报告吗?如果没事我就走了。”转身就走了。 旁边一位穿皮衣的军官知道王明要了解什么,立刻接上说:“她是毛泽东的女朋友。” 王明立即面带讥讽地笑了笑:“我说呢,她的话听起来怎么也有点像老毛的腔调,有其师必有其徒嘛。看来我们贯彻共产国际的路线还是很艰难的呀,连上海来的姑娘们都受到山沟沟里的人的影响了。” 当天,江青见到毛主席把王明这番不怀好意的话告诉了他。毛主席哼了一声:“现在的共产党呵不是当年的共产党,连共产国际放个屁都是香的。他们远在几万里,对中国的事了解多少?我们就是要按照实际情况办事,不能再听他们瞎指挥了。” 江青说:“王明他们也不见得能代表共产国际。” “拉大旗作虎皮。苏联的同志早晚会明白的。”毛主席说完之后又和江青谈论起鲁艺的情况。 因为王明他们刚从苏联回来,又赶上旧历春节之后,延安礼堂里经常举行舞会。在王明和江青谈话的第二天晚上,他又提出邀请毛泽东和江青,王稼祥夫妇,张闻天夫妇,李富春夫妇等参加舞会,他认为在跳舞方面会一展他的“风采”。 “嗷,嗷诺,……”王明唱着俄国的歌曲,很老练地扭动着屁股。 毛主席来参加也只是照顾面子、做个样子,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舞会。他转了两圈,心有感触地说:“看来这不是山沟沟里的东西,是洋货,我们这样的土包子享受不了。这种样子到外国肯定是会受欢迎的,在延安的老百姓中就很难说。”他故意加了一句:“我看还是大众化一些好,就怕王明同志接受不了。”他的话。引起了在场的人一片笑声。 王明狠狠瞪了江青一眼,他认为她向毛泽东说他的坏话了,但又无法发作,只得憋了一口气。事后,毛主席对江青说:“看到了吧,王明恨死你了,当然他也更恨我。不过他不敢朝我来,只得把气撒在你身上。今后,你和我在一起,这样的事还会经常发生,你要有思想准备哟,今天我是有意考验你一下。”江青说:“我不怕这些。我爱你,并不图主席夫人的名声,我是崇拜您的思想,敬重您的人格,并且你的一言一行,你领导的事业,都符合我的理想和追求。”“那好,那好!”毛主席高兴地拍打着江青的手背:“以后我们就并肩战斗,患难与共。”一会儿,他又神色沉重地说:“共产党的事业,就是不光要和外部的敌人斗,还要和革命内部的错误路线斗,这是很难的呀!”江青深有体会地说:“我理解,我能经得住考验。” 这次,毛主席让她去看望王明,江青做好了准备。 果然,王明见江青代表毛泽东来看自己,一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背着江青,沏了一杯茶,放在身边的茶几上,自己这才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江青:“老毛的身体还好吧,你在他身边,他的健康就交给你了,你可要负责啊。” “你放心,他现在的精神好了,没有人再给他找麻烦,身体自然会健康。”江青话中有话地说:“他那个人,可能你也知道,决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他很懂马克思所说的那句话,无产阶级不解放全人类,就不能解放自己。所以,他能够团结和自己合作的一切人工作。即使过去意见有不一致的地方,他也能求大同存小异,不计较以往。” 王明说:“看来你对老毛的了解,要比我们了解得多啊。” “朝夕在一起,所以我对主席是完全了解的。他对你的才华和水平评论也很高。”江青说,“尽管你们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意见不一致,但是这并不影响你们成为很好的朋友和同志。全党都希望你们在这次整风后,会出现一个大的团结。分清了路线是非,不就可以在正确的基础上携手前进吗?自古来君子眼里有小人,小人眼里无君子。我看,我们党内都是正人君子吧。” 王明仰在椅子里,没有动弹,只是翻起了眼皮瞅了她一眼:“是的,是的,我对毛泽东同志也是尊敬的,毕竟他把这支最后的红军力量挽救过来的嘛。请你回去转告他,过去的是是非非、疙疙瘩瘩、长长短短,都不要说了吧。还是我在政治局会议上的那句老话:在我们面临新的任务的时候,翻腾老账没有意思,都不要提了吧。” 江青平静地说:“延安整风既不是翻老账,也不是计较个人的恩恩怨怨,而是为了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这对我们每一个共产党员来说都很重要,特别是新入党的同志,更是一次很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这点,毛泽东同志说得很清楚了。主席常常跟我说:经验是一种宝贵的财富,教育也是一种宝贵的财富。不经受住这两种教育的人,不具备这两种财富的人,是成不了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的。你就不是这样的吗?” 王明垂下眼睑,结实而宽阔的脸盘上掠过一丝不快,他的左手在太师椅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环顾一下屋子里的摆设,换了话题:“江青同志真是一个有水平的女人,老毛有了你这样会说话的人,是很幸福的么。难怪有人对我说,老毛的老婆是他的一个贤内助。虽然我们见了很多面,但是真正坐下来交谈,还是今天这一次。我可是深有感触了。” 江青仄着脑袋问道:“这话是你的心里话吗?我可是从来讨厌两面派的人。当年张国涛也用同样的话吹捧过我,可是后来他又骂我是‘戏子’,说我是靠着毛主席往上爬的演员。不错,我是在舞台上演过戏的人,这总比那些多年来一直在生活中演戏的人好得多吧?舞台上演戏是艺术,生活上演戏的人是什么呢?”江青有意地停顿了一下,眼睛盯了王明一会儿:“是骗子!是假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骗子!” 王明的脸一下红到耳根,他只得点点头说:“对,很对!看来这一次是老毛让你给我上了一课嘛,不过这也好,我总算领教了江青同志的水平了。” 江青说:“这话就说得有点过分了,我这个人能有什么水平呢?主席还说他自己是个土包子,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半土半洋的包子吧。你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洋包子呢。从苏联来的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呀。” 王明有点坐不住了。他换了一个姿势站了起来,有些神秘地对江青说:“有句话我要请你转告老毛同志,那就是康生这个人可是靠不住的人。我和他打过多年的交道,他是一个对人不忠诚的人,老毛要是跟上他,迟早是要受他害的。” 江青打了个怔,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就问道:“你说的有什么根据吗?” 王明吞吞吐吐地说:“苏联的同志在康生临离开莫斯科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我是从党的事业出发才讲这个意思的。如果老毛对我的话都有所不相信的话,这句话还是请他多作参考。” 江青回来后,向毛主席如实地汇报了王明和她谈话的全部情况。在讲到王明说康生的那句话的时候,毛主席笑了笑说:“康生是个看透他的人,所以他竭力地反对康生,我们不要上他的当。康生在上海临时中央的时候,就是搞党的情报和锄奸反特的领导人,敌人提起他的名字是恨得要死的。王明现在通过你来反对康生完全是别有用心。你不要理睬他。凡是他反对的人,我们都要团结,他这么一说,反而提醒了我。” 受王明影响较深的领导人还有不少仍在发表错误言论,彭德怀是比较突出的一个。 一九四一年四月初,江青看到彭德怀同年三月二十九日在中央北方局党校的讲演,题目是《民主政治与三三制政权的组织形式》,其中说:“以党治国,一党专政的观点,是大地主资产阶级专政影响的反映。共产党不仅现阶段不赞成一党专政,即使到社会主义社会,也不是以党治国……”她又看到邓小平在同年三月十六日发表的《关于成立晋冀豫边区临时参议会的提议》,也是宣传这种观点的:“我们反对诬蔑共产党人要搞一党专政,我们既不赞成国民党一党专政,也不主张由共产党包办政权。因为任何一党专政的结果只能顾及一党不能顾及全体人民的意志,而与民主政治相违背。” “主席,你看,这些党的干部们的思想认识可是太低下了。连彭德怀、邓小平都对马列主义的常识一点都不懂,将来过渡到社会主义,我看他们很难过关呀。”江青指着《共产党宣言》说:“你看,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序言里说:‘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并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马克思在一八七一年给库格曼的信中说,无产阶级革命不应该像以前那样,把官僚军事机器从一些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些人的手里,而应该把它摧毁。这正是大陆上任何一个真正的人民革命的先决条件。我们的同志怎么连这点都不懂呢?” 毛主席说:“他们还停留在资产阶级革命思想,不懂得无产阶级革命的意义,不懂得现在的抗日战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一部分,不懂得现阶段抗日根据地的政权是要向社会主义政权过渡的。不过也难怪,他们都是军事干部,对马列主义的理论研究不够,有的根本缺乏理论修养,能否成为马列主义者还难说,邓小平留过学研究过理论,是否能好些?彭德怀还是老一套,又有个人野心,总想表现自己,常常会露出狐狸尾巴。我们今天在延安的困难局面,有相当的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他。去年八月二十日至十二月五日,彭德怀和朱德,当然也有邓小平这些人的啦,他们背着我,也背着中央发动了所谓的‘百团大战’。朱、彭发动这次战役的目的是为了‘保卫西安’、‘撑起蒋介石的腰’,说穿了就是用大量牺牲我军的兵力来保卫蒋介石,他们是真的把蒋介石看成抗日的领袖。在军事上,他们利用职权擅自调集了我军一百一十五个团共四十五万人,占了我军总兵力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在华北五千里长的敌后战线上全线出击,同日伪军进行所谓‘主动的大规模的战役进攻的’运动战、正规战,大搞拼命主义。由于我八路军指战员和华北人民的英勇作战,我们在战斗中也取得了一些胜利,歼敌二万零六百余人,但由于战略指挥的错误,以至我军竟伤亡二万二千余人,丧失了大片根据地,引来了日寇疯狂报复,给敌后人民带来极大灾难。” 江青这是第一次听到毛主席直接批评“百团大战”,所以一边认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主席的话,一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这次战役,完全违反了主席的一贯的指挥方针,是政治上的投降主义(向蒋介石政权献媚)、军事上的冒险主义的错误路线,也是军事上的那种‘速胜论’的典型表现。他们用大部队拼消耗,适应了日寇寻找我军主力决战的需要,过早地暴露了我军的实力,以至从一九四一年起,日寇将他们在武汉失守以后已经改变了的方针,即由对国民党为主的方针改为对共产党为主的方针,更加集中其主力在共产党领导的一切根据地的周围,进行连续的‘扫荡’战争、残酷的‘三光’政策,着重地打击我党,致使我党处于这种极其艰苦的境地。” “你讲得好,我看你的军事头脑比他们还要强一些。”毛主席站起来,划着火柴点了一支烟卷,继续说:“彭德怀是用大量牺牲我军的实力来保卫蒋介石的投降主义路线的,这也适合蒋介石在峨眉山上‘袖手旁观,等待胜利,保守实力,准备内战’、借日寇之手消灭共产党的奸计。” 江青也显得气愤了:“是的,是的。所以,蒋介石对朱德和彭德怀指挥的这次大战十分称赞,还在百团大战正在进行当中,他就给彭、朱打去‘特电嘉奖’,并鼓励他们再来一个。而在百团大战刚刚结束不到一个月,蒋介石就拿起了屠刀,制造了皖南事变。我看朱德和彭德怀眼中根本没有你和党中央。” “他事先没有请示我,也没有向党中央请示。”毛主席说:“我当时是从报纸上看到这个行动的。我还在战争进行中,就对王震、陈伯达等人说,朱德、彭德怀干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把我们的力量都暴露了,后果将很坏。” “事实完全证实了主席的预见。”江青说:“不是我当面吹捧主席,在我们党内真正能和你相比的一个也没有。”江青一生只信服毛主席,崇拜毛主席,就是这样形成的,这决不是夫娼妇随,而是政治上的真知灼见。 江青接着提醒毛主席:“彭德怀思想深处有许多非无产阶级的东西,我听林彪同志讲,彭德怀是一九二三年带着入股的思想进入党内的,他和林彪说过:我彭德怀入了共产党的股了,下面就看共产党怎么样对待我了,对我好我就干下去,对我不好我又不是没地方去。所以彭德怀是一个要随时提防的人物。” 毛主席不停地点头:“你看问题很尖锐,很准确。三十年代初的彭德怀也很厉害呢,他跟着王明、李立三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走了很长时间,还和朱德、陈毅这些人把我赶出了军队,闹得很凶呢。” 江青指着一些材料说:“今后和他们的斗争我看也不会少了。你看,他们的这些讲话没有一点马克思主义的气味,完全是在讨好地主资产阶级。抗日胜利后,中国必然还要有一个到底走什么道路的问题。这当然是后话了。” 毛主席很欣赏江青的这句话,立刻站起来:“你说得很好,说到点子上了。其实,彭德怀的这些东西并不是他的什么发明,而是从王明那里贩来的破烂货。王明一回到延安,马上从极左跑到极右,公开提出要依靠蒋介石和国民党。我记得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十二日,我在延安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作了《上海太原失陷以后抗日战争的形势和任务》的报告,提出‘华北,以国民党为主体的正规战争已经结束,以共产党为主体的游击战争进入主要地位,’‘在卢沟桥事变以后,党内的主要危险倾向,已经不是“左”倾关门主义,而转变到右倾机会主义,即投降主义方面了。’我讲了这话的第二天,王明和他的老婆孟庆树,还有康生、陈云和曾山等人从苏联回国到了延安。我们党内有那么一些人马上对王明等人巴结逢迎,投其所好,都来鼓吹他的‘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口号。彭德怀只是其中的一个积极分子罢了。” 就当年的形势来看,中国共产党才在陕北刚刚扎下根,势单力薄,四面环敌,能否胜利,前途茫茫,没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的人,往往寄希望于外部条件,特别是苏联(共产国际)的支持。王明从苏联来,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以共产国际的化身自居,引起党内一部分人对他崇拜,对他的话相当爱听。彭德怀就公开说过:“我们主要听王明同志的,他是苏联老大哥派来的,他代表斯大林同志,代表共产国际,反对他就是反苏反共。” 只有政治上的知音,才能结成真正的革命伴侣,他们这么深刻远大的谈话,说明毛主席在江青心目中是神圣的导师,江青在毛主席心目中是不可替代的贤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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