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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水深”及其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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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船头尺”与“度水”在广州话里的来由,我这样写过:广州人把船舰的"吃水线"称为"船头尺",功能是度量吃水的深浅。但是,广州人并不说“吃水”的深浅而说“食水”。除了一些源自普通话的固定词语如“吃亏”,“吃大户”这类词语,基本上北方人表述“吃”的语汇粤语都是用“食”这个字。按照《康熙字典》的解释,“吃”字和“食”字的语意有部分重叠,都有“啖”或者“喫”之意。
粤语从“食水”派生出一个词“食水深”。这个词可以用在描述船的载重如:睇下条船食水几深,梗係裝咗好多貨啦。(看看那条船吃水多深,一定装了很多货!)
但是,这个词更多用在描述人的贪婪,自肥。譬如说:大刘份人食水好深咖,你同佢做生意真係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大刘这个人很贪婪,你和他做买卖真的要提高警戒心。)
接下来要为大家介绍一些包含有“食”字的粤语词和片语,歇后语。
食猫面 - 被申斥,痛罵,尤其是指被上级斥骂。
例句:你睇阿文头耷耷咁行出老细间房,梗系食咗猫面啦。
(你看阿文垂头丧脑地从老板的房间走出来,肯定是挨了一顿臭骂。)
食白果 - 无功而返,输钱。
例句:守咗三日都食白果,真冇癮!(守了三天都没结果,真扫兴!)
今日入马场又食白果! (今天进马场又输钱!)
食得咸鱼抵得渴 - 事情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例句:食得咸鱼抵得渴,死就死啦!(既然做了就不怕,爱谁谁!)
食柠檬 - 一般指被女孩子拒绝
例句:条友次次請女仔跳舞都食柠檬。(那家伙每回邀请女孩子跳舞都被拒绝。)
食谷种 -“吃老本”。
例句:过多兩个月仲搵唔到嘢做就真係谷种都冇得食啦!
(再过两个月还找不到工作就真的连老本也没得吃了!)
食得黄米多 - 恶贯满盈。萧若元先生的考据:典出明朝太监李广贪赃的黄金称为黄米。
例句:你都食得黄米多啦,抵你有今日!(你可算恶贯满盈,活该有今天!)
食过返尋味 - 再度光顾
例句:呢度啲嘢咁正,梗係食过返尋味啦。(这儿的东西这么好,当然要再来嘛。)
上次咁易搞掂,佢仲唔食过返尋味咩。(上回那么容易得手,他当然再来一次啰)
食得唔好嘥 - 能吃别浪费。
例句:阿嬤話齋,食得唔好嘥,帶晒返屋企啦。
(奶奶说的,能吃别浪费,都带回家吧。)
食碗面,反碗底 - 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
例句:条友仔周不时食碗面,反碗底,你要因住佢至好。
(那家伙经常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你对他要多加小心。)
大食懒,起身晏 - 喻人懒惰
例句:佢正一“大食懒,起身晏”,靠唔住嘅。
(他是一个真正的大懒虫,靠不住的。)
食“九大簋”- 喻吃盛宴 (“簋”是圆形器皿,广东一带的传统盛宴用九道菜,寓意长长九九)
例句:嗱,搞掂呢單嘢就“九大簋”都有得食啦!
(来!把这件事办好就不愁吃的了!)
食七 - 广州人办丧事时请宾客吃的“解秽酒”用七个菜,平日不用这个数。
例句:文仔慢慢食,咪个好似“食七”咁至得咖。
(小文慢点儿吃,别象吃“解秽酒”似的。)
为什么说人吃相不好象“食七”呢?据说以前乡中富户家里死了人会设“流水席”招待乡邻,寓意为死者积福。有些穷苦人家日常生活拮据,难得逢此盛宴,于是放开肚皮大嚼,遂有此说。记得中学时期看过一篇阿根廷短篇小说,描写的也是吃这样的“流水席”,文章最后一句是那位贫穷的小男孩对他的爸爸说:不知道哪一天还有人死呢?看来外国也有此风俗。
食住 - 占优势
例句:占士个势俾西文食住,想升都几难!
(James 被Simon 的优势压住,想升级恐怕很难!)
有大食大 - “吃大户”
例句:嘩!今日阿头都浮头,仲唔有大食大咩!
(哇!今天头儿也参加,还不吃他的大户吗?)
接下来介绍几个带“食”字的粤语歇后语:
盲公食汤丸 - 心中有数 (瞎子吃汤圆 - 心里有数)
买猪头搭猪骨 - 大件夹抵食 (买猪头送猪骨 - 又多又便宜)
鹩哥命──“就食就痾”(八哥的命 - 吃了就拉)
鸡食放光虫 - 心知肚明
以下是几个片语:
食鸡蛋唔食鸡(吃鸡蛋不吃鸡) - 与“杀鸡取卵”相反,比喻不动老本,细水长流。
大食唔穷倒算穷,又称“食唔穷,着唔穷,计划不周一世穷”(吃不穷,穿不穷,
计划不周一辈子穷)。
誓愿当食生菜(“起誓当白饶”)即暗喻随口发誓,并无诚意。
闲米养斑鸠,食饱树头踎:这也是一句讽刺懒人的话。食饱树头踎(吃饱了蹲在树头)。
乡人觉得斑鸠很懒,连窝都筑得很简陋。说到这一点,我有亲身的体会。
话说我下乡那会儿,很喜欢打枪。当时我们打的是“气枪”,用的是铅弹。铅弹的杀伤力很小,但是打小鸟却是绰绰有余。有一天晚上,我到邻村串门。恰逢“生产队里开小会”,把知青们都拢在“文化室”。我找不到人说话,正想离去。该村的一个小孩告诉我,他傍晚的时候看到一只斑鸠回家,就在井边的一棵树上。我二话不说,从知青宿舍里拿了唯一的一杆气枪,随了那小孩就奔水井而去。通过小孩的指点,在一处枝叶不甚浓密的树丫上找到了那只斑鸠。斑鸠的窝离地约五,六米,用疏疏的几根树枝搭就。那窝又浅又小,斑鸠的头尾都露在窝外面。我把手电筒贴近枪身,发了一枪,子弹擦着鸟窝,没打着。我把准星调了一下,第二枪打在了露出巢外的尾毛上。那蠢货动了动身子,咕咕地叫了两声,并不飞走。第三枪我直接打在了那斑鸠的头部,它身子一晃,掉下树来。我在几个小孩的簇拥下,到其中一个家里取了一点米,熬了一小锅“斑鸠粥”,与他们分享。知青们散会后,知道了这件事,纷纷指责我“吃独食”。我笑嘻嘻地对他们说:我是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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