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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出品的“洗澡”是一部反映了新旧文化冲突的老电影，它用细腻的手法描述了某一个时代，某个阶层的北京人的生活。老刘是一个搓澡好手，经营着一家名为“清水池”的澡堂子。老婆很早就死了，大儿子大明不愿意干澡堂，到深圳谋发展，只有弱智的二儿子二明陪伴在他的身边。有一次，大明收到二明寄给他的一封信，只有二明画的一张画，画的是一个老人躺着，另一个人坐在边上。大明以为老父有什么不测，急急从深圳返回北京。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电影里，居民们在斗蛐蛐，下棋，推拿，拔火罐，按摩等场面使我们看到“澡堂”给居民所提供的不仅仅是一个沐浴的场所，它还是街坊邻里间交流，休闲的去处。戏里有一个人物张金浩，因为心理障碍引致阳萎，老刘特意在澡堂子过了营业时间之后为他营造一次与老婆共浴的机会，帮他解开心里的郁结，透露出无尽的人文关怀。

“澡堂”是历史的产物。当年大部分人的住所都没有卫浴设施，公厕和澡堂是城市居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设施。有几年我经常陪同我的新加坡客户到内蒙洽谈业务，有一次当地接待单位安排我们去参观呼和浩特郊区的一家农户。这是一个当地发家致富的农民典型，住着一个大院子，一溜横排着五间砖瓦房。在主人的引领下，我们把各个房间一一参观了，连厨房也进了。接着，我的客户问了一个问题：“怎么没看见有浴室呢？”我笑着告诉他，当地的房子一般都不带浴室，洗浴都到公共浴室，客户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接待单位的人告诉我们，由于气候寒冷，当地人并不像我们南方人每天洗澡。我自己的经验也是，冬天在北方每天洗澡的话，皮肤会很干燥。

现在，多数的家庭都有了卫浴。有些人的家里甚至装上了按摩浴池，或者360度全方位淋浴喷头（就象“洗澡”开场时候所展现的那一段）但是，各类的“洗头屋”，“沐足”，“洗浴城”却遍地开花，真叫人奇怪。原来现代化的“澡堂”功能更多，洗脚，擦背，保健按摩之外，还有什么“泰式”，“日式”，“法式”等等不同形式的按摩。池子分热水，冷水，药水。还有蒸气浴室，桑拿浴室。休息室固然装潢得美轮美奂，按摩的房间也分大厅，小房，豪华房甚至“总统套房”。真叫人眼花缭乱。

念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描写外国人的“蒸气浴室”，好像最出名的就是芬兰。据说冬天的时候，芬兰人在蒸汽腾腾的浴室里用带叶的桦树枝抽打身体，既能清除体垢，还能行气活血。香港早期的澡堂大多沿袭国内的建制 - 泡池。后来一些新派的浴室加入了蒸汽的元素，打的旗号就是“芬兰浴室”。

电影里经常出现这样的镜头：两个不同帮会的人，或者两个不同利益集团的人，在现代浴室的水池子里或者蒸汽房里讨论“双方感兴趣的议题”（当然不会有闲杂人等出现）。看得多了，我不禁琢磨：为什么非要在水池子里或者蒸汽中来谈事呢？有一天忽然想到，也许这就是中国人的“裸裎相对”，以示真诚之举了。可惜，电影中出现这样的镜头的时候，这些人谈的大都是坑害人的事，很有黑色幽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