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知道萨拉热窝是少女时在中国大陆看的南斯拉夫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我仍记得电影中的一句台词“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影片的男主角瓦尔特是国内崇拜的“硬男子汉”形象。 2021年的10月金秋,我独自一人背着包从著名的波黑著名MOSTAR坐了两个多小时汽车到达我向往已久的萨拉热窝。
从汽车站打了辆出租到达我预订的民宿hoste Apartments HAN Alifakova 它位于在一个半山坡上,属于萨拉热窝最古老的城区,从洁净木制小楼梯走廊上挂的黑白照片来看,这栋民宿的建筑有2个多世纪,经过了时间和战争的摧残,内部被修缮一新,有着家庭般的雅致温磬和五星级宾馆的洁净,我坐在房间小桌子边喝茶,从窗口我看到附近清真寺的白色尖尖像只巨大笔杆的宣礼塔,红色的瓦片屋顶,雄伟的条纹市政大楼建筑,河流,窗外景色充满了异域风情,不像一个欧洲城市,但它确实又是一个欧洲城市。 安置好行李,出门几分钟穿过河流上的小桥,经过市政大楼就到了建于15世纪后期土耳其老城区Bascarsija, ,首先见到的是清真寺和一个挨一个的餐馆,小店,咖啡馆,在广场的中心,满地咯咯叫的鸽子比人还多,灰麻麻的铺一地,一座过百年园顶摩尔式风格的 Sebilj 喷泉,它是萨拉热窝象征性的标志之一。 慢慢地进入老城,看到的是色彩艳丽的各种小商店,土耳其风格的餐馆,五颜六色的地毯和吊灯 老式传统土耳其咖啡馆 土耳其甜点 在市政府大楼对面一个漂亮干净的土耳其餐馆,丰盛晚餐 老城中最著名的一家土耳其咖啡馆 铁器店的吊灯,咖啡壶等 “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电影中的铁匠街,两边小店里全是 琳琅满目,闪闪发光的各种铜银咖啡壶和杯,盘,灯具,器具。 浓艳的色彩,土耳其咖啡馆内闲聊包头巾的穆斯林女人们,小巷内吸水烟的年轻男人,浪漫温磬的小吧,从石板路穿到小石巷,整个老城区的小街小巷到处弥漫着奥斯曼帝国缓慢的生活气息,但这只是萨拉热窝的一个面孔,出了老城区,我又看到另一幅街道景象。 欧式新古典风格的建筑大楼,门前丰满肌肉的人物石雕使我以为身处在罗马,可你一转身,映入你眼幕的清真寺白色园顶和高耸宣礼塔又让你觉得好像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的一个角落 有近600历史的TSARS皇帝清真寺,这是奥特曼帝国在波斯尼亚建造的第一座清真寺。 再走几步,看到雕花淡绿色的奥匈帝国时期的建筑,你又以为自己在奥地利维也纳的一条街道上,几步之遥是两个尖塔高耸的红色天主教堂,转身黄色的东正教堂尖顶出现在树荫丛中,这些代表不同宗教的建筑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实在令人震惊,所有的信仰都在同一条路上,它们之间没有界限但也可能也隐藏着很大缝隙。就是萨拉热窝,由不同的面孔,众多文化和宗教的融合及民族冲突不断而形成的一个独特城市,它是欧洲的一座城市,可它又决然不同于欧洲的任何一个城市。 东正教教堂 天主教大教堂 原天主教堂,现为大学
一个阴天的早上,我蹬上有百年历史之久色彩亮丽的有轨电车,在司机那里买1,8马克的车票,与一位萨拉热窝的中年妇女一起坐在一排硬硬的椅子上,车厢里有瓦尔特那样面孔的男人们,也有一些戴头巾地穆斯林女人,随着吱吱嘎嘎响声慢慢地沿着河的东岸穿梭于老城。透过电车车窗,我看到绕城的滚滚的河流,飞翔的鸽子,承载历史重负的拉丁小桥,市政厅大楼,菜市场, 河对岸的清真寺及天主教徒改建的大学。 在波黑独立战争时期,从92年到94年电车停止运行,战后在许多国家帮助下才将这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有轨电车延续下去。 掠过眼前的是几个世纪的清真寺,教堂,有弹孔痕迹的高楼,电车彷佛带我穿过百年时光。 上图是一座最具有代表性的奥匈帝国时期的建筑,橘红条纹具有摩尔风格和北非伊斯兰艺术风格,最早为市政大楼,1949年后改为图书馆,1992 年,在萨拉热窝被围困时,塞尔维亚炮弹造摧毁图书馆,其中90%图书被烧毁(战前有150 万册藏书和 155,000 多本善本和手稿。历史资料)被烧毁。这是当代历史上最大的蓄意图书馆火灾事件,一位32 岁的图书管理员从火中拯救一些书籍时失去了生命,1996年战后开始了重建(在欧盟和西欧一些国家的援助下),最后使其恢复昔日的辉煌。现在也在这里举办各种活动,如音乐会和展览。 市政厅的内部结构,如苏丹宫殿般美丽辉煌 市政厅前美丽的新娘 小清真寺前的美丽新娘新郎
萨拉热窝富有色彩的秋天
每天我就徜徉于小街小巷中,醉心于它的色彩,工艺品,气味,氛围,,,
在异国温磬的小酒吧里自我陶醉,在本书中消磨时光。 这是我常的老城中一小吧,里面全是老的物件装饰,褪色的木制老窗架,手摇电话,磨损的小木桌,老式铜吊灯,墙壁上一副色彩暗淡的风景油画,这些物件散发出逝去陈旧时代的气息,我总是找张靠着街边的小桌子,点一杯热茶,摊开自己的书本,偶尔抬头看着对面一个小店厨窗一位俊美少年凝视我的画像,临近黄昏时,玻璃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下,很多幻影重叠在一起,橘红的墙壁,室内的吊灯,座椅,我的茶杯,室外空荡的小椅子,对面的小店,真实的和虚幻的重叠在一起,恰是人生的在某一时刻出现多层次阶段重叠。 小餐馆窗边的景象
最后一天早上在享受了萨拉热窝的美丽,温磬,缓慢,异域风情后我参观了95年波黑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摄影展。这一天因此变的沉重和悲伤。
黑白照片中一位母亲身上披着写有全家男子被杀的名字白布。 一个简陋沙发上,老妇人将自己的照片剪下贴在她丈夫和儿子的照片之中,在难民营等待永远不归的亲人。 2001年从每位母亲粗糙的手指上采血来寻找她们失去儿子们的尸骨。 大屠杀5年后从万人坑里挖掘出600多久尸首,那铁锹都无法承受痛苦而断裂。 一个穆斯林女人在路边一店中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德国法西斯屠杀的小安娜生前的海边照。 可20年后塞尔维亚对穆斯林大屠杀竟然在西欧北约组织监控下而发生,简直难以令人置信,现在已经有8300多穆斯林尸骨被确认,战争剥夺了他们的生命,抹去了他们的面容,亲人只有从挖掘出的衣物去认领所剩几块残骨。我独自站在圆厅中央,在满墙壁男人目光和微笑注视中,这些目光,微笑,面孔都被一场无意义的战争给摧毁,被埋葬。沉默的面孔对我默默述说战争的残酷和与亲人生死分离无限悲痛,生命被战争摧毁的无奈和苦楚。 这些黑白照片是否刻意去显示生与死的界限?当然更显示出战争的残酷,显示了巴尔干民族之间的分歧,冲突和对抗,我自问,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如果没有生命,那些用惨痛的牺牲争夺来的独立,土地还有什么用呢?为什么地球上的人类要用宗教,民族来分割开,互相残杀?这都是一时无法回答的问题。 死者与生者为邻
去萨拉热窝之前我在MOSTAR遇到一个如林黛玉一般纤细年轻中国女人,她曾在萨拉热窝住过一个多月,她说“我是一个敏感的人,我在萨拉热窝见到太多的墓地,这个城市使我感到好忧郁”。 我是住在半山坡上,再往上爬十分钟,就在我住的旅馆的后山坡上一片墓地,白色墓碑像石林一样整整布满半个山坡,上面全是因最后一次战争死亡的人,站在墓地边,似乎我也可以感受到笼罩在萨拉热窝上空的绝望与死亡。 从1992年至1996年2月29日萨拉热窝遭到南斯拉夫人民军与塞族共和国陆军围困40多个月。是现代战争史上最长的围城战役。不谈那些死于战斗的士兵,更多的是萨拉热窝的平民因缺水却电缺粮,很多人死于饥饿和疾病,其中包括“瓦尔特包围萨拉热窝”的著名导演。 墓地周围有密密麻麻一个挨一个的房屋,这些居民每天上下班经过墓地,从墓地中的小径穿过。在萨拉热窝的花园中和清真寺边,你也可以看到规模不大的墓地,各样的小石墓碑。好像人们习惯生活在墓地边,生者于死者为邻。 那5天,我重复地来回漫步在萨拉热窝的街头,透过很多不同的风格的建筑面貌和教堂清真寺,带有弹孔的楼房,密密麻麻如丛林般密集的墓碑,我感到不能把萨拉热窝简化为一系列景点来参观的城市,因为那些所谓的景点单个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如清真寺比不上伊斯坦布尔的,天主教堂比不上意大利的壮丽和华美,但萨拉热窝的多样性,异域风情及其背后的战争冲突和创伤,使得这个城市不同于任何欧洲的城市,具有独特的魅力与悲伤,它多次从战争的灰烬中重生,曾多次成为巴尔干地区冲突的心脏,但至少目前它是我游览巴尔干地区一个温暖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