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缘决定论看中国的对外关系

一个国家需要具备如下几个必不可少的要素：一个人民，一个政府，和一片土地。而且三者之间紧密关联。政府要代表人民，人民永久性地拥有这一片土地。政府能有效地控制这片土地。

            但是，每个国家都不是在一片孤立的地区行政，很多国家彼此相邻。一个国家拥有的土地和另一个国家的土地之间如何划界经常成为问题。由于土地是一个国家的生存条件，每个国家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土地面积变得越来越小。但是，在相邻的国家那里看见，其他国家都想扩大自己的土地面积，即自己的版图，相邻的国家彼此戒备。同时，由于国家的大小和实力会不断变化，国家变大和变强的国家总是会将自己的国界向外推移，国家与国家之间经常为了领土而冲突。有时，国家与国家之间进入战争状态。没有哪个国家会在它变强以后不会试图扩大自己的版图，除非遇到不能克服的障碍。

            在此背景下，一个国家要与其他国家结盟，那个结盟的国家通常不是相邻的国家，而是隔邻的国家。所谓隔邻的国家是指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之间还有一个国家将两个国家隔开情况下的那个国家。例如，法国在德国西边，俄国在德国东边，这样，一旦德国试图扩大它的生存空间的时候，法国和俄国结盟，从东西两侧夹击德国。但是，由于法国与德国相邻，历史上，法国就很难与德国结盟。两国经常因为领土纠纷而发生战争。普法战争改变了法国和普鲁士之间的边界。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也主要是法德矛盾而爆发。在两次世界大战时期，法国与俄国（苏联）结盟。同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夹在中国和美国之间，中美结盟，从东西两线夹击日本。

            其理由是，两个隔邻的国家没有领土纠纷，没有根本性矛盾。一旦中间的那个国家试图扩大其版图，两边的国家便有理由结盟，让中间的那个国家成为这两个国家的共同的敌人。所以，一个国家要与另外一个国家结盟，能结盟的国家是那个隔邻的国家，而非相邻的国家。我在这里主要是指大国。大国与小国之间也可能发生这种情况。例如，18-20世纪的时候，普鲁士/德国曾与俄国/苏联合谋瓜分波兰。由于德俄两国没有共同的边界，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没有矛盾，因此，得以合伙瓜分波兰。但是，我说的地缘决定论更多地发生在大国之间。因为地球上的大国的数量有限，大国彼此博弈时可以将弱小国家忽略不计，于是，地缘决定论就更显突出。

            换言之，如果两个大国相邻，这两个大国通常都会有领土纠纷，彼此有无法解决的结构性矛盾，于是，各方会在矛盾激化后行使武力，于是，往往会爆发战争。这样，彼此很难结盟。即使是在和平时期，由于边界纠纷长期无法得到解决，彼此会视对方为竞争对手或潜在敌人或假想敌，于是，难以结盟。相反，如果一个国家在两面有自己的对手，那两个对手就可能结盟。

            让我举个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晚清时期，朝廷曾经和日本达成一个秘密协议，大意是，大清支持日本与沙俄开战，将沙俄从中国东北地区赶走。大清可允许日军暂时驻扎在中国东北。这实际上就等于大清与日本结盟。于是，1904年爆发日俄战争。日本以牺牲10万军士的代价将沙俄从中国东北的土地上赶走。然后，日军驻扎在中国东北就不走了，日军还向南方扩张，进入中国华北，结果，卢沟桥事件爆发，中日之间发生战争。这就说明，中国与日本相邻，日本有扩张意图，于是，彼此发生战争。也就是说，中国与日本结盟也不会长久。两国有领土纠纷，无法结盟。

            还有一个例子，就是上个世纪50年代中国和苏联结盟。中国与苏联之间有长达几千里的共同边界。彼此之间有领土纠纷。即使因为意识形态的原因而结成同盟，也不会持久。好多人至今都没有弄清楚当年中苏是怎样分裂的。有的人说，是因为苏联变修了，所以，中苏决裂。其实，苏联还是那个苏联，苏联根本就没有变修。那是中共领导层糊弄中国老百姓的话。只有从地缘决定论出发才能有效解释中苏当年是怎样分裂的。就是，中苏是邻国，又是两个大国，双方之间必然有领土纠纷。否则，就无法解释1968年3月爆发的珍宝岛事件。而且中苏在蒙古问题上也有矛盾。1950年毛泽东访问苏联时当面与斯大林提出蒙古问题，要求苏联将蒙古归还中国。这个要求被斯大林拒绝。事实上，即使在今天，中共领导层试图与俄国结盟，俄国也很戒备。例如，俄国远东地区人口稀少，而中国东北人口极多。俄国人就害怕中国人来侵占俄国远东地区的领土。中国游客喜欢到贝加尔湖旅游，俄国人也害怕。中国推行一带一路战略向中亚渗透，包括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中国进入俄国的地盘。那个地方是俄国的势力范围。俄国非常警惕。

            相反，隔邻国家能互相结盟。例如，中国和印度有领土纠纷，俄国与印度结盟，从南北两线夹击中国。越南与俄国没有共同边界，没有根本矛盾，彼此能结盟。相反，中国与越南和俄国都有共同边界。于是，一旦中国与越南发生领土冲突时，俄国暗中支援越南，从而实现南北两线夹击中国。所以，从这个情况看，中国没有办法与周边的大国或中等国家结盟，中国没有办法与俄国、日本、印度、甚至越南结盟。即使由于特殊原因结盟了，那个盟友关系也不会持久。这就是地理位置决定的，是命中注定的。中国能结盟的国家只有美国、德国或法国或英国或欧盟。

            现在，中国与日本、越南、印度、菲律宾等都有领土或领海纠纷。虽然中国与俄国签订协议划分了两国的边界，但不一定彻底解决领土纠纷。中俄之间还有地缘竞争。例如，俄国近期加强了与蒙古的关系。中俄都想在蒙古发挥影响力。在中亚地区，中国与俄国也可能发生竞争。如果将来中华民国重返大陆的话，中华民国还不承认蒙古独立，也不承认中共与俄国达成的协议。中国结盟的小国中有若干与中国毗邻，如朝鲜和巴基斯坦。但是，这些小国需要中国的保护。而且中国与朝鲜之间也有潜在的领土纠纷。巴基斯坦与中国签订协议划分边界的时候，将一部分巴控领土给了中国。

目前，中国试图与俄国结盟，或建立非正式同盟，因为美国正在与中国展开意识形态冷战，但是，地缘决定论就不看好中俄同盟。目前，中国的对外战略属于不正常。也不会持久。中国的战略地位最佳状态是与美国结盟。易言之，地缘决定论表明，中国只有与西方国家结盟这一种可能性。除此之外，中国就无法结盟。只能是一个孤立的国家。中国的地理位置无法改变，其他国家的地理位置也基本上无法改变，中国的对外战略就永远受到地缘政治格局的局限。今后中国在世界战略中的对外关系格局也就一目了然：远交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