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是件很没意思的事。你会感觉生命和快乐正如流水般从你的眼前一点一滴地消逝,你只能用一种无助和无望的眼神去体味它全部的辛酸和伤痛。
富贵却是件令人惬意的事。拥衾依翠、倚红戴绿,那种君临天下一呼百应,任谁都能生出千般感慨万种豪情,恰如春风拂面,其喜洋洋者也。
人人都欲亲富贵而远贫困,没有多少人甘于淡泊,这一点是毫无置疑地。当然,也有那疏于富贵而心存江湖的。晋国的介子推当为首例。至于陈希夷虽四辞朝命,但有出有入,真实动机难以逆料。
贫困的结果是夫妻反目、亲朋相背、商仕不举、邻不相通,人生之路充满坎坷遍布荆棘。无俊童奉茶伺水,无豪仆牵马备鞍,无健狗坐夜守更,连老鼠也特少;更别说锦衣华食美人香泽了。是必亲躬。日有裹腹之虑,夜有凄仃之苦。可怕!
这一点苏秦比任何人都领会得透彻。他在游周失利说秦不就的情况下,狼狈而还。“兄弟嫂妹妻妾窃皆笑之”。——《史记苏秦列传》游周显王于后,不可与笔者同。
于是,头悬梁锥刺股,精研《六韬》《阴符》,终于说服燕、齐、赵、韩、魏、楚,完成他的合纵大业。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于玉”。古往今来,读书人除却奋发苦读,似乎别无他途。
我们很难想象五十多岁的朱买臣一边打柴一边读书的情景,常有稚童殿后嬉笑推搡。老妻因受不了那份困苦和羞辱,绝情而去!
当然,也有用不着如此艰辛的,历史上小混混发迹的亦不在少数,如高俅。
发迹了,富贵了如何?
项羽兵屠咸阳,烧秦宫。有人建议他坐都于此,却不料他竟急欲东归。东归的理由不过是“富贵不归故里,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
富贵了当然得还乡。而宁愿放弃千秋霸业,还乡的目的自不是去体味那份久违的亲情,回味那份淡薄的记忆,而是一种张扬——风水轮流转,今年我做东。
尚能顺带出一口从前所受的鸟气,便更是一种满足一种享受。
所以,苏秦佩六国相印“诸侯各发使者送之甚觿,疑为王者。”其“昆弟妻嫂侧目不敢仰视,俯伏侍取食。”
而这一切的改变只因为“见季子位高金多也”!
但如此荣耀者当为稀物,既非可遇也非可求。我们更多的人只能安于贫困,踏踏实实地去干好自己的事。至于荣归故里,别着急。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半个小时后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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