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箐没有回家。王箐休假本应是回家完婚的,她的父母将电话打到服务部时,电话是林芳接的。
林芳不知王箐有了对象,更没听说她要回去完婚。
王箐的父母说王箐早已答应按时回去,然而,婚期就在今天,她人却失踪了。
王箐的对象是在电管所工作,相貌不怎样,只有一米六四的个儿,却很有钱。
王箐的父母也许认为有钱总比无钱好,多钱总比少钱强,将王箐许配给了他。
王箐初时不愿意,但那男子很鬼,请出了孔方兄,日长天久也就改变了王箐的初衷。
相订一年,不巧的是前不久男的老母去世,但这对一对年轻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按照当地的风俗,这对年轻人必须要在热孝中也就是七七之内完婚,否则就要等到三年孝满。三年是等不及的。好在王箐并不推辞,只是她说工作忙,婚姻诸事只好拜托父母了,到了吉日自然回去。王箐的父母能不依她?可是……
王箐的父亲从邮局回来,魂都丢了。未近家门便看见迎亲的进家,一步更懒似一步。
王箐母亲见老头子回来,奔上去。
“人呢?”
老头子正待开口,见四周人客叠叠,便拉她匆匆进了里屋,连女婿打招呼亦未听见。
“到底怎么啦?”王箐的母亲已然急不可待。
“唉——你养的好女儿,跑啦!”王箐的父亲少气无力地跌坐在凳上。
“什么,跑了?”王箐母亲心上猛然被人插上了一把尖刀。
“那,跑到什么地方?还不快找回来。”王箐母亲已感到自己的灵魂正悄悄溜走,精神正渐渐崩溃。
——老两口可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
“我哪知道。这个贱货!”
“好啊,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当初我就说女儿不同意就算了,可你偏不。眼睛盯着别人的钱财。你,你赔我女儿!”王箐的母亲哭了,扑向老头子。
“哎呀,你嚷什么。”老头子忙站起闪开,“还怕人家不知道?”
这句话倒提醒了王箐的母亲,连忙止住,“那你快说怎么办啦。”
“哎——!”王箐的父亲长叹一声,抱头又蹲下了。
“你说呀——”
“不用说了!”门被撞开,新郎倌跨进,“你们说说,人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一嚷,惊动了外屋所有的客人。
“新娘跑了?”
“真的?”
“好哇,你们设圈套来诈我的钱财,又唆使女儿跑掉。我,我饶不了你们!”新郎倌眼见到手的新娘飞了,气急败坏,一把揪起王箐的父亲。
“放下,快放下。”王箐母亲忙上前拉住新郎倌的手,“谁诈你的钱财?谁诈你的钱财?!若不是你这个丑八怪,我女儿哪会跑!啊。你,你还我女儿!”王箐母亲越说越激愤,一头撞向新郎倌。
“好哇,我早知你们要赖账。走,上派出所去!”新郎倌一手揪起王箐的父亲。
半个月不到,汪琼家来了一位生有癞痢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进门便将两只饥饿的眼睛朝汪琼脸上骨碌了几下;二话没说,将一叠钱拍在桌上。
“七百!”便伸手去拉汪琼。
汪琼尖叫,颤作一团,“你,干什么!”
父亲脸色铁青一动未动,姐妹们全都成了木人,只有母亲叹一声,滴下两颗老泪。
“去吧,这也怨不得我们,全是你自己作的。”
汪琼被家人卖了!象牲口。是的,她已然贱了,只能卖七百元。
可是,那满头的油光癞痢,那黑黑的满是肮脏怪臭的皮肤……
“不,不……别,求求你们。”
“走!”那汉子一使劲,汪琼便脚不点地地跟他出了门。
屋里的人全都闭了气,再没有发出那怕是轻微的一声。
汪琼终于停止了哭泣,跟着汉子踉踉跄跄地去了。
上车。下车。赶路。
汉子独自一人住在小山沟里三间低矮破旧的草房里,前后左右似乎都看不见人家。
汉子将汪琼拖进屋,“砰”地将那扇破烂的大门用棍棒抵上,转身朝汪琼嘿嘿一笑,露出黄牙,扑上去。
“别……别……”汪琼吓坏了,左躲右闪。
对面的汉子象个发情的禽兽,张牙舞爪跳来跳去。
汪琼惊恐地后退,绊在一张矮凳上,跌倒。汉子扑上,门板似的身子压在汪琼的身上。
癞痢的腥臭,黄黄的门牙,黑黑带有浓浓汗臭的皮肤……汪琼的胃里直翻个儿。她手足狂舞,口里尖叫——似临宰的猪羊。
汉子得意了,腾出手去扯汪琼的裤带。
汪琼急了,再也顾不上那癞痢的肮脏,一手抓去。
汉子怪叫着跳起。头上流下四条血印。
汪琼乘机爬起冲到门边。
汉子怒了,上前劈手给了她嫩脸一下,汪琼的嘴角顿时涌出血来。
“臭婊子,老子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想跑,想不干?老子还不希罕你这滥货!你把老子钱还来,老子放你走!”
“啪!”又是一掌。尔后似拎小鸡般将打晕的汪琼扔在那张破床上,一抬手撕光了她的衣裤……
一个星期对于汪琼不亚于在苦海里煎熬了一个世纪。
汉子又锁上门干活去了。汪琼从门缝里瞧着他走远,拿起镐锄在土墙上凿起洞来——
她要逃出去,她必须要逃出这个鬼窟。
癞痢的腥膻、难闻的口臭、永远也洗不清的手脚以及残无人道地蹂躏,使她比死更为难受。——她一定要逃出去!
然而,汉子精明透了,在半道上折回,透过破门看看。
他一脚踹开破门,上前一脚踢在汪琼的后背上,一手撩倒她的头发。
“臭婊子,想跑?没那么容易,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你这没人要的东西,不是老子要你,你一生别想男人。我叫你逃,我叫你跑,我打死你!”
汉子拳脚交加,唾沫飞溅。
汪琼咬着牙一声未发,任凭汉子踢打,泪始终拴在眼睑。
汉子打累了,气喘喘地住了手,尔后找来绳索拴住汪琼的双手双脚,又锁门下地了。
汪琼真正成了汉子的“工具”,直到有一天为汉子生下一个儿子,汉子这才确信已经降服了她,给了她一定量的自由。
然而,他到底还是错了——刚刚满月,汪琼便窥了一个机会,丢下儿子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