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爸爸妈妈家的当天晚上,表姨和表姨父刚好过来串门。
表姨的妈妈和我外婆是亲姐妹。表姨年轻时幼师毕业,长的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能歌善舞,心气颇高。后来她辞去了幼儿园工作,和人合开了一家烤禽店,生意很不错。表姨父是市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出身书香门第,长的一表人材,颇有点《飘》里白瑞德的风度。可不知怎么的,姨妈年轻时好象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和表姨父闹得差点离婚。朦朦胧胧中记得有一次她跑到我家,说自己再不回那个家了,活着真没意思,还捋下手表说要送给我做个纪念,吓得我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
三十年过去了。当初吵吵闹闹的夫妻如今已成为相依为命的老伴。表姨兴趣广泛,打拳舞剑、吹笛子、猜谜语、种花草,等等,有时还喜欢象小姑娘一样高高地扎根马尾,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但也毕竟年近七旬了,而当年风流倜傥的姨父染过的黑发根部清晰地露出一截刺眼的白发,让人不得不感慨岁月的残酷无情。
因为还没倒过来时差,第二天大概5点钟我就醒了,但赖着没起来。爸爸妈妈早早地出去晨练了。床头的电话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正纳闷谁这么早来电话呢,却是表姨,说要过来教我打拳:“你想啊,你学会了到加拿大打,可是漂亮呢。而且人家都不会,就你会,健身又保持体形,多好。”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她说了句“我马上到!”就“叭”地一声就挂了电话了。
半小时后,住在城西的表姨兴冲冲地赶来了。她身上挎了个长长的布袋,还给我带了一条灯笼裤和一双白胶鞋。换上这套装备,我浑身不自在地跟着她来到江边的外滩,表姨变魔术般的从长形布袋里拿出长剑、扇子和两支笛子一一摆放在旁边的座椅上,然后就开始教我做热身动作:打腿、弯腰等等。因为练过瑜珈,我自以为自己的柔韧性还不错,双手抱小腿肚子伸直腿部头可以触碰到小腿,严格的“表姨师父”却觉得还不够:“要上身贴紧腿部才行。”她轻松自如地做了个示范,然后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让我学打腿动作:手举得高高的,腿伸直向上踢向手掌:特别强调,手不许动哦!
我心里开始发怵,我以为她是教我那种慢吞吞的太极拳呢,可她练的什么陈式太极拳、长拳好象和我略知皮毛的“切西瓜”太极拳不是一回事。于是模仿了几次她教我的一套什么拳后,我开始当起了观众,在一旁看表姨给我表演整套拳术和剑术。从小到大,除了一直比较喜欢舞蹈或健美操外,我对体育一直就没什么兴趣。所以对表姨很尽心尽力的表演和讲解我只是出于礼貌看着,心里也赞叹她这个年龄还能如此轻巧灵便,但却是一点都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更没产生一丝学习的愿望。
回到我家,表姨一直对我妈称赞我学得怎么快,动作做的怎么漂亮,我心里只有苦笑。等她走了,我对妈妈说,我不想学了,又打又踢的,这些是男人才学的啊,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表姨呢。妈妈说,你真的不喜欢啊,那你就说明天和同学约好了出去有事,改天要学了再约她。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不好意思给表姨的一番热情和好意泼冷水,但我更不愿意让她这个我不喜欢的计划成为我的负担,破坏我屈指可数的美好假期。好在没过两天,我和同学约好了每天5点起来去爬山,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彻底断了表姨想收我为徒的念头。俺的学拳生涯就这样还没正式开始就宣告彻底结束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