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和 《金瓶梅》书到第四十九回,已经贵为两淮巡盐御史大人的蔡蕴,拉着山东巡按宋御史一起拜访西门府,当时哄动了东平府,抬起了清河县。 这一天是政和七年(1117年)四月十六日。 第二回书西门庆与潘金莲帘下偶遇,时间是政和三年(1113年)三月,到第四十九回,四年时间,西门庆得子升官、平步青云:情场、商场、官场,场场得意,黑道、白道、红道,道道通吃。 现在距第七十九回重和元年(1118年)正月二十一日,西门庆脱阳而死,还有三十回书,九个月时间,西门庆以冲刺速度,向着死亡狂奔。 给他动力和推动力的是一位外国来的“高僧”。 四月十七日早,西门庆到永福寺为蔡蕴摆酒饯行,事毕,却“不因不由,信步走入里面观看”,见一个和尚: 形骨古怪,相貌搊搜,生的豹头凹眼,色若紫肝,戴了鸡蜡箍儿,穿一领肉红直裰,颏下髭鬚乱拃,头上有一熘光簷,就是个形容古怪真罗汉,未除火性独眼龙。在禅床上,旋定过去了,垂着头,把脖子缩到腔子里,鼻口中流下玉筯来。 这位“独眼龙”的相貌不仅惊人,而且面善,酷似我们此前多次见过的“那话”君:“须臾,那话昂健奢稜跳脑,暴怒起来,垂首看着往来抽拽,玩其出 入之势”(第二十七回)。“提弄了一回,放在粉脸上,偎晃良久,然后将口吮之,又用舌尖挑舐其蛙口。那话登时暴怒起来,裂瓜头凹眼圆睁,落腮鬍挺身直竖 ”(第二十八回)。 在得到胡僧药后,西门庆立即去找王六儿做“活体实验”,“那话”君和“独眼龙”更像兄弟了:“原来西门庆用烧酒把胡僧药吃了一粒下去,……登时 药性发作,那话暴怒起来,露稜跳脑,凹眼圆睁,横筋皆见,色若紫肝”(第五十回)。西门庆和王六儿最后一次奸会,“西门庆……用酒服下胡僧药去,那妇人用 手搏弄,弄得那话登时奢稜跳脑,横筋皆现,色若紫肝”(第七十九回)。 那垂头、缩脖、“鼻孔中流下玉筯来”的Pose,更是“那话”玉山颓倒的标准造型。 “鸟”与“僧”渊源久远,《东坡诗话》载有一段笑谈: 佛印为僧,非其本意。初时不说,久而相安,益与坡公往来院署,诗酒盘桓,纵乐无拘。一日坡公谓佛印曰:“汝尝称古人诗云:‘时闻啄木鸟,疑是叩 门僧。’又云:‘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前辈以鸟对僧,不无薄僧之意。不意长老,身自居之。”佛印曰:“山僧亦悔当日之言,所以如今罚对学士耳。”坡 公大笑而作诗曰:饥鸟傍檐鸣,饥僧向客吟。山僧与山鸟,总是一般心。 西门庆见胡僧形象,当即断定:“必然是个有手段的高僧”。此人果然来历不凡: 贫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西域天竺国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下来的胡僧。 这“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的出处,更坐实了这位胡僧的“鸟”身份。 这地名又令人想起“大荒山、青埂峰、无稽崖”,想起那块通灵玉,想起那癞头跣脚、跛足蓬头、疯疯癫癫的一僧一道——这是《红楼梦》“深得《金瓶》壶奥”(脂砚斋语)之一例。 西门庆独具法眼,并非侥倖。在西门庆死后,以应伯爵为首的结义兄弟,央求水秀才撰了一篇祭文,径直把西门庆当作一“阳具”:“维灵生前梗直,秉 性坚刚;软的不怕,硬的不降。常济人以点水,恒助人以精光。囊箧颇厚,气概轩昂。逢药而举,遇阴伏降。锦裆队中居住,团夭库里收藏。有八角而不用挠掴,逢 虱虮而骚痒难当……”(第八十回) 所谓“惺惺惜惺惺”——西门、胡僧皆是“鸟”也。 ——节选自《胡僧施药:一片“鸟”世界》 遇胡僧现身施药(第四十九回) 西门庆到永福寺为蔡蕴摆酒饯行,事毕,却不因不由,信步走入里面观看,见一个和尚,形骨古怪,相貌搊搜,生的豹头凹眼,色若紫肝,戴了鸡蜡箍儿,穿一 领肉红直裰,颏下髭须乱拃,头上有一溜光檐,就是个形容古怪真罗汉,未除火性独眼龙。在禅床上,旋定过去了,垂着头,把脖子缩到腔子里,鼻孔中流下玉箸 来。 三個女人五張床 《金瓶梅》揭密市井私生活 请查看: http://www.mirrorbooks.com/news/html/34/n-7934.html 《金瓶梅词话》最新校点足本(二册) 请查看: http://www.mirrorbooks.com/news/html/66/n-8266.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