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儿时老师 大于过去没有看过莫言几篇文章,现在为了能够从(莫言)的故事中解读出它们所蕴含的“真理和正义”,只好补看他一些东西,看了后印象真的不太好。特别是看了他的几篇回忆类型的散文,才切实地见识了他信口开河的大胆和无所顾忌。大于担心,他这个诺奖一得,树立起一个这样的榜样,中国以后写人记事的散文和小说就难以区分了。 昨天看了他的《我的老师》等几个故事,下面“【】”的内容是引用他的原文摘录,其余是大于的解读。 【 我5岁上学,这在城市里不算早,但在当时的农村,几乎没有。这当然也不是我的父母要对我进行早期教育来开发我的智力,主要是因为那时候我们村被划归国营的胶河农场管辖,农民都变成了农业工人,我们这些学龄前的儿童竟然也像城里的孩子一样通通地进了幼儿园,吃在那里睡也在那里。幼儿园里的那几个女人经常克扣我们的口粮,还对我们进行准军事化管理。饥肠辘辘是经常的,鼻青脸肿也是经常的。于是我的父母就把我送到学校里去,这样我的口粮就可以分回家里,当然也就逃脱了肉体惩罚。】 莫言是1960年9月上的学,如果是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就知道了原来他们村还被划归国营的胶河农场管辖过,既然成了农业工人,“口粮”就有了基本保证,怎么还会“饿得像饥饿的小狗吃树叶树皮啃树干去抢煤吃”呢? “幼儿园里的那几个女人”实际上是他的幼儿老师,这些老师应该是在公共食堂吃饭的,自己家里的锅都去炼钢了,克扣他们的口粮干什么?他一个4岁的孩子,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口粮是多少?怎么判断老师是不是克扣了呢? 没想到的是,农村孩子莫言还“像城里的孩子一样通通地进了幼儿园”,按他在美国演讲时“我们这些五六岁的孩子,在春、夏、秋三个季节里,基本上是赤身裸体的”说法,大家想象一下幼儿园里几个女人带着一群赤身裸体的孩子的情节,如果再编几个故事,让张艺谋拍成电影,肯定又可以拿到一个什么大奖。 【给我留下了印象的第一个老师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老师,人长得很清爽,经常穿一身洗得发了白的蓝衣服,身上散发着一股特别好闻的肥皂味儿。她的名字叫孟宪慧或是孟贤惠。我之所以记住了她是因为一件很不光彩的事。那是这样一件事:全学校的师生都集中在操场上听校长作一个漫长的政治报告,我就站在校长的面前,仰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脸。那天我肚子不好,内急,想去厕所又不敢,将身体扭来扭去,实在急了,就说:校长我要去厕所……但他根本就不理我,就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后来我实在不行了,就一边大哭着,一边往厕所跑去。一边哭一边跑还一边喊叫:我拉到裤子里了……我自然不知道我的行为带来的后果,后来别人告诉我说学生和老师都笑弯了腰,连校长这个铁面人都笑了。我只知道孟老师到厕所里找到我,将一大摞写满拼音字母的图片塞进我的裤裆里,然后就让我回了家。】 1960年秋季是三年困难中最困难的时候,从这里看,这个小学的教学秩序还是很正常的。当时的老师也很不错,不嫌弃“问题”学生;如果是现在,这个孟老师的绩效工资肯定要受影响,说不定就以此为由把小莫言给劝退了。另外,莫言不是说过自己上小学还穿了两年开裆裤吗?怎么又会“拉到裤子里”呢?请看—— 【最早发现我有一点文学才能的,是一个姓张的高个子老师。那是我在村中小学读三年级的时。因为自理生活的能力很差,又加上学时年龄较小,母亲给我缝的还是开裆裤。为此,常遭到同学的嘲笑------他教我们语文,是我们的班主任。他的脸上有很多粉刺,眼睛很大,脖子很长。他一瞪眼,我就想笑。有一次他在课堂上训我,我不知不觉中竟尿在教室。他很生气,骂道:"你这熊孩子,怎么能随地小便呢?"我哭着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张老师到我家去做家访,建议母亲给我缝上裤。我母亲不太情愿地接受了他的建议。缝上裤裆后,因为经常把腰带结成死疙瘩,出了不少笑。后来,大哥把一条牙环坏了的洋腰带送我,结果出丑更多。一是六一儿童节在全校大会上背诵课文时掉了裤子,引得众人大哗;二是我到办公室去给张老师送作业,那个与张老师坐对面的姓尚的女老师非要我跟她打乒乓球,我说不打,她非要打,张老师也要我打,我只好打,一打,裤子就掉。那时我穿的是笨裤子,一掉就到了脚脖。尚老师笑得前仰后合,说张老师你这个爱徒原来是个小流氓…… 在我短暂的学校生活中,腰带和裤裆始终是个恼人的问题。大概是上四年级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关于五一劳动节学校开运动会的作文,张老师大为赞扬。后来我又写了许多作文,都被老师拿到课堂上念,有的还抄到学校的黑板报上,有一篇还被附近的中学拿去当作范文学。有了这样的成绩,我的腰带和裤裆问题也就变成了一个可爱的问题。《漫长的文学梦》】 腰带和裤裆是如此恼人,为什么不穿个背带裤呢?那时候,我们南方孩子大多数穿的就是背带裤。在《我的老师》中莫言还写过其他几位老师,如教他拼音的于锡惠老师,教过他体育并发现他优点的王召聪老师。但从教育角度来说,这个张老师对他的人生影响最大。应该是莫言写小说的启蒙老师,他发现了莫言并培养了莫言的写作兴趣,可是他又指导莫言:“可以不写真事的,完全可以虚构”,“你看了那么多的小说,其实都是编的,你只要编得好,就行了,作文并不是让你完全写真实的事件。”但是,莫言与这位张老师的关系和对这位张老师的印象并不好,其中应该还有一些(莫言)的故事。文后附上相关的《莫言:对话新录》摘录,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是真是假就由自己去判定了。 教师确实是一项崇高、神奇而又复杂的职业,他可以在平凡的工作中造就一个学生,也可以在不经意中毁掉一个学生。可能这位张老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当年在莫言幼小的心田里播下的是“文学大师”的种子还是“谎言大师”的种子?乃至也说不清今天长成的究竟是“文学谎言大师”还是“谎言文学大师”! 附:《莫言:对话新录》摘录—— 莫言:我进教室前,下意识地把“挂搭”脱下来,赤着脚走进去了。王老师看到了,就把我叫出来,说你怎么提着“挂搭”进去呢,我说这玩意儿很响,我穿着进去会把他们吵醒的。王老师点点头,没说什么。王老师是教导主任,家里是烈属,在学校里地位很高。他在学校办公会议上说了这件事。说我看起来很坏,但其实品质很好。学校里就撤销了给我的警告处分。在全校大会上宣布这个决定时,我哭了。但这始终是我巨大的心病,以致后来填档案上“受过何种处分”一栏时,我还不知道该不该填上我受过警告处分。 王尧:小学时受的警告处分不需要填写。你太老实了。 莫言:参军入伍后,经常填表,有一栏要填上受过什么处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紧张。有一天我明白了,我不应该填,那个处分几个月后撤销了,就是没有了,估计也没大碍,就不填,但心中总是忐忑,这件事,压了我半辈子。 王尧:这一阴影可能影响了你的性格。 莫言:我记得老师开始重视我的时候,是三年级,作文课。写“五一”劳动节,很多学生是记流水账,“五一”早上起来,怎样上学校,怎样上课,怎样回家。当时我家附近有个国营农场,那里收容了许多右派,什么人都有,可谓人才济济。五一节运动会,右派们也来参加,和我们学校的老师比赛打篮球,比赛跳高。右派中有好几个省级运动员,体育健将,有一个跳高的,能跳一米八七。我们学校一个姓陈的体育老师,也是右派,当兵出身,体育非常好,百米能跑十秒七,在那种乡间土路上。他是神枪手,打气枪,几乎不用瞄准,托起来就击发,百发百中。他也是鸟儿的克星。死在他手下的鸟儿成千上万。如果真有地狱,这个人,到了地狱,会被鸟儿的冤魂啄死。那时气枪子弹很贵,且涉及到枪支,有碍公安。就比赛打弹弓,在二十米外,打学校的铁钟的钟锤,一打一个准。他还唱一口很好的民歌,教过我们一首,什么“姐儿呀今年呀才十八呀,又会画画又会绣花呀”。这个老师也参加篮球赛,和右派比赛。别人写文章记叙“五一”运动会,一会儿写乒乓球场,一会儿写田径场,面面俱到,我是前面一笔带过,然后重点描写两支篮球队怎么样比赛,篮球队中,重点描写了陈老师和农场那个右派,写他们的动作,写他们的表情,写他们额头上的汗珠和奔跑时映在地上的影子,怎样和燕子的影子重叠起来。 王尧:你在《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中写到类似的细节。老师在作文本上点了许多点,这篇作文好像对你的影响挺大。 莫言:是的。有一天,放学后,老师让我留下来。吓得我屁滚尿流。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放学后老师让留下,就是要接受惩罚了。老师把我带到办公室,将我的作文簿拍在桌子上,问我,你这篇作文是哪里抄的?我说没抄,是我自己写的。老师说你能写这样的作文?我再给你个题目,你写一篇作文给我看看。就是《抗旱》。我要来纸笔,坐在他的对面,当场开写。连诌带“炮”,云山雾罩,一会儿写小伙子往地里推冰块,一会儿写老头子打深井,堆砌了很多形容词,什么“双臂一撑,车轮飞转,一声呐喊,冰块翻滚”。老师看了,点头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你这副气死画匠的模样,竟然还能写出一手好文章。你这个作文确实写得不错。第二天就把我的作文拿到旁边一个农业中学去,作为范文让中学生朗读。我当时在我们的学校有点小名气,每周上两堂作文课,老师都要点评我的作文,老师还写了不少的批语,一直到80年代中期的时候,作文本还保留着,后来生炉子没纸,就当了引火。 王尧:应该留着,那是很珍贵的资料。 莫言:没有那么珍贵。鲁迅的手稿珍贵,莎士比亚的也珍贵,我的手稿,没有什么价值。这个世界上垃圾已经够多,还是让它化为灰烬好。这个老师,也就是用弹弓打我肚脐的那个,我很难评价他好坏,但是他确实发现了我作文方面的才能。他把很多他保存的小说,借给我看。还去做我的家访,对我父母说,允许我看“闲书”。去年我还去看过他,他已经退休,很有感慨。他说现在好像所有人都教过你作文,就是我没有教过你。我说所有人都没有教过我作文,就是你教过我。他说我也没有别的要求,把你的书拿两本给我看看。 王尧:看了你的书他有什么反应? 莫言:他说看不懂,主题模糊,还不如我在小学时写得好。 王尧:哈哈哈…… 莫言:别的老师找我办事情呀,帮孩子调动单位呀,这个老师从来没提过要求。“文革”期间,我们是闹翻了的。“文革”期间我组织了一个“蒺藜造反小队”,造老师的反,把课程表都烧了,老师跟我不是一个派的,他当时是学校“革委会”的委员。 王尧:“文革”期间,学生和老师构成了一种紧张的关系。这是中国当代教育中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它与教育体制,与意识形态有关。 莫言:我小学毕业以后,初中没捞到上,我心里面一直以为是这个老师不让我上的,后来别人告诉我与这个老师没关系,是另外一个老师。当时我们家是富裕中农,因为我是跟我一个堂姐一块上的,那老师说他们家上一个就行了,就让姐姐上了,剥夺了我上学的权利。虽然我知道与他没关系,但是和这个老师心里头总是疙疙瘩瘩的,警告处分的事情呀,文化大革命的事情呀。实际上我还是感谢他在语文方面对我的培养,当时我写作文,他也批评我,我当时不理解什么意思。我们写一件难忘的事情,往往写出真事来,千方百计地找一件真实的事情来写,人物嘛,也都是用真人物,像饲养员李大叔,像队长王大海啊,全都写这种真人和真事。后来他说为什么非要这样写呢,你可以不写真事的,他实际上在启发我们,完全可以虚构的。后来我就想这怎么可以虚构呢?他说你看了那么多的小说,其实都是编的,你只要编得好,就行了,作文并不是让你完全写真实的事件。 王尧:老师在《莫言:对话新录》。 莫言:我想他是最早启蒙我写小说的,作文要当小说写。孩子当然意识不到这一点,以为都要写真事,写假的可能不对。我真正的学校经验,也就这么五年。那些老师,他们的许多故事后来都在我的小说里出现。 ---------- 导读1—— 大于反对莫言的作文进中小学教材去误人子弟,但支持选取一点有关教师的内容进入师范教材。 导读2—— 当时没有什么重点学校,但莫言所读这个村小的师资好像很不错,下面这个作文本上的的字如果是莫言老师写的,足可管窥其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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