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平里共军参战与伤亡人数考

        坻平里战斗是韩战的一个重要战略转折点，标志着美军已识破共军的战术，自此有信心不光击败而且屠宰共军。但在强国，坻平里战斗的失败一直是绝密，民众一无所知，似直到韩战停战 50 年后的 2003 年，才有共军作家王树增在《远东朝鲜战争》一书中第一次向公众略做披露：“参加攻击的是中国军队8个团中，仅第40军参加攻击的三个团就伤亡1860余人”。本还是为了宣传美帝虽强大，共军更勇敢，但依旧让众多强国民众愤怒，拒绝相信，至今偶有人说书好，立遭网攻。

        坻平里战斗的历史存在已无法否认，美军有关坻平里战斗的作战过程与伤亡数据都很清楚，共军显然也有战斗总结，但重要信息仍多属机密，公众可以接触到的是真假虚实酱缸一团，本意为了增加强国人民自信，却让共军高级将领的作战决定显得愚蠢无逻辑。本文试图解答坻平里战斗的两个最重要问题：1）共军参战人数；2）共军伤亡人数。

          方法：本文假设共军高级将领的作战决定是理性的，采用中共最无强烈动机撒谎遍造的数据，或仅模糊混淆的数据，作对照分析，得出最可能的结论。坻平里战斗细节主要参照 Leadership in the Crucible: The Korean War Battles of Twin Tunnels and Chipyong-ni 一书和一位原署名洪政民的美军共军资料对比考证文章（混乱的攻坚战--砥平里之战真相考（https://bbs.wenxuecity.com/military/665278.html））。

    主要结论：围攻坻平里参战人数估算29070人，加上阻援等则有45770人。伤亡估算至少4800人：2275人伤，2525亡。

坻平里战斗共军参战与伤亡数据主要版本：

        美军估计：

                参战人数：25000

                伤亡人数：3000 伤，2000 死 

        王树增数据：

                参战人数：8个团

                伤亡人数：光是40军就有1860余人

          徐国夫（”前线总指挥“）回忆：

                参战人数：3个团 2300多人。

                伤亡人数：900多人，亡 300多，余为伤。

           官方数据：

                参战人数：10000 余人

                伤亡人数：机密

参战部队

    343团 （39军115师）

    344团 （39军115师）

    345团 （39军115师）

    356团 （40军119师 ）

    357团 （40军119师 ）

    359团 （40军120师；隶属119师）

    375团 （42军125师；隶属119师）

    376团 （42军126师；隶属39军）

    377团 （42军126师；隶属39军）

           炮兵团 （42军炮兵团两个连＋炮一师 25团一个营＋炮二师29 团一个营一个连 ）机动炮兵共9个连，即炮42团2个日式75野炮连、炮25团3个日式100加农炮连和炮29团4个美式105榴炮连。

          参战部队共有 8 个步兵团 ＋ 一个步兵团预备队 ＋ 1 个混合炮兵团 （未计阻援部队40军116师 3个团，42军126师378团，坻平里外遭空袭损失的42炮团大部）。

进攻部队

    2月13／14夜：

        356团（40军119师）

        357团（40军119师）

        359团（40军120师；隶属119师）

        375团 （42军125师）

        376团（42军126师；隶属39军）

        377团（42军126师；隶属39军）

    2月14／15夜：

        356团（40军119师；含375团1个营）

        357团（40军119师）

        359团（40军120师；隶属119师；含42军125师375团2个营）

        376团（42 军126师；隶属39军）

        377团（42军126师；隶属39军）?

        343团（39军115师）

        344团（39军115师）

        炮兵团

    2月15白天：

                    343团（39军115师）

                    344团（39军115师）

                    345团（39军115师）（343团后卫）

    直接参与攻击的共有8个步兵团＋1个混合炮兵团 （未计预备队345团＋阻援部队40军116师3个团，42军126师378团，坻平里外遭空袭损失的42炮团大部）。

    很容易看出，徐国夫绝非坻平里战斗的“前线总指挥”，连13/14夜的“前线总指挥”都不是。另一群参与坻平里作战的部队是39军的三个师：115师，126师（42军；此战隶属39军），116师，由39军军长吴信泉指挥。吴是唯一被捧为”常胜将军“的共军将领，直接与彭德怀，邓华通电（徐要靠40军军部转电），绝无可能受徐指挥。坻平里战斗应是两个独立作战群，整个战斗是由邓华亲自指挥。

    徐国夫既然不是“前线总指挥”，他不知整个坻平里战斗的伤亡数也就合理了。

参战人数估算

    共军第四次战役有6个军：38，39，40，42，50，66，加上3个炮兵师，总兵力 21万余。如不算炮兵师，则每个军人数达3.5万人。若算上 3 个炮兵师约等于7个军，每个军则约3万人。39军可能达4.5万人，但这也更可能导至坻平里参战人数被低估。以每军3万人为底数，对照其时编制（附 1） 做计算，则得

    一个军约等于3.3个师，每师约9000人。

    一个师约等于3.5个团，每团约2570人。

    一个团约等于3.5个营，每营约735人。

    一个营约等也4.3个连，每连约171人。

    这个估数是与其它独立数据大至吻合：

        1）“343团2营，，，4连全连170多人剩下30多人。“

        2）横城反击战：”4个军共11个师（欠1个团），总兵力约12.5万人，担任攻击的部队9个师（欠1个团）约10万人“

        3）38，39，40，42，50，66是最早参战的部队，总人数多达29万人，再加上3个炮兵师等，总兵力多达33万，表示1-3次战役这些部队总减员达12万，与四次战役期“准备为一线补充的4万战斗骨干和8万新兵也没有到达”吻合。如果徐国夫宣称的1个团仅700-800，则1-3次战役总减员就要近27万人了！

    坻平里的参战部队1个师至少9000人，一个团2570人，唯一可能少些的是125师375团。125师在2月一日的双隧道战斗被23团重创，战后三个团兵力似被重新分配。假设少了500人（意指双隧道伤亡高达1500！），则375团为2070人。

    参战人数小结

    (参战人数未计：39军直属，42炮兵团大部，116师3个团阻援，126师一个团阻援。）

    (炮兵部队人数可能更多。有文章说整个29炮兵都参加了坻平里战斗，摧毁了“敌人的四个炮兵营“:-)

    附1：志愿军编制

        1个班12人

        1个排：3个班36人

        1个连：3个步兵排，1个迫击炮排， 1个炊事班，1个连部排， 120-150人连 （＝ 5 1/3 排 ＝ 192 人？）。

        1个营：3个步兵连，1个机炮连， 1个营部排，共 450-500人 （4 1/3 连 ＝ 800 人 。

        1个团：3个营，一个侦察连，2个炮连，1600-1800人 （＝3.5 个营 ＝ 15个连 ＝ 2800 人）。

        1个师：3个步兵团，1个山炮营，1个工兵营，1个警卫连，1个防炮连，8500-10000人（约3.5个团＝52个连＝10000人）                                                

                    1个军：3个师，1个火箭炮营，1个野榴炮团，1个警卫营，2.8——3.2万人 （＝3.3 个师 ＝ 3.3 万人）

战斗伤亡估算

    359团（120师）：13／14夜攻占东面几个小山头，但359团3营在天亮后坚守而遭美军炮火轰击几乎全军覆没。按照120师师史记载，“伤亡惨重，3营大部牺牲”。翻检该师史，可知1营亦伤亡惨重。359团连以上干部在“1951年2月14日，第四次战役砥平里战斗中光荣牺牲”的名单是长长的一串：

        359团1营连以上干部阵亡名单:

            王福吉，359团1营教导员；

            周志臣，359团1营副教导员；

            张俊江，359团2连连长；

            朗奎珊，359团2连指导员；

            王本德，359团3连副连长；

            田玺瑷，359团5连副指导员；

            邵兴财，359团6连连长；

            张泉生，359团6连副指导员；

        359团3营连以上干部阵亡名单:

            张凤玉，359团3营营长；（师史中称该营营长为牛振厚，疑有误）

            魏子山，359团3营教导员；

            张玉廷，359团3营副营长；

            许传智，359团3营副教导员；

            关德贵，359团7连指导员；

            张炳荣，359团8连连长；

            张永山，359团8连副指导员；

            纪绍武，359团9连指导员。

    这些信息应非伪造（没有动机）。3营营级4个干部全部阵亡，1营2个营级干部阵亡，如此惨重，实为罕见。也表示不光步兵，就连通常的非作战人员也所剩无几，也与常看到的“3营全员阵亡”的陈述吻合。359团在14／15夜的总攻已无进攻能力，要靠375团两个营补充，但进攻精神不减，“突破了美3营防区I连的部分阵地”。推测356团伤亡达2个营，取低值1200：伤400，亡800。全团就仅剩 1370 人，王树增说359团长李林一向军长温玉成要求停战就再合理不过了。（美军轰炸导至的伤亡比较难计算，因为很多人会被炸没了，无法轻易归于伤或亡，而应计入失踪。阵地丢失更给计算伤亡增加难度，原则上未从阵地撤回的不能确定为亡，该算为失踪。模糊伤亡数字的常用手法就是不提失踪。王树增引的40军总伤亡的数字恐也未含失踪人数）。

    356团，357团（119师）：参战两个晚上，毫无战果。徐立夫回忆的伤亡数据绝无可能包含359团的伤亡数（否则他自己的2个团就是无一伤亡！），但也不太可能是胡编乱造，而最可能是他自己119师两个团的数字：900多人，亡300多，余为伤。徐国夫只有低报的可能，取600伤，300亡为最低值，平均一个团300伤，150亡，一个夜的进攻仅150伤，75亡，一个多连而已，确实不算重大伤亡，难怪徐国夫不认为有必要停止攻击。

    375团（125师）：参战两个晚上进攻，无战果。13／14夜的进攻，42军军史记：“375团在砥平里以东向505.5高地，328.9高地展开进攻。。。遭到敌人炮兵，坦克的猛烈射击，在许多地段受到地雷的杀伤，冲到铁丝网附近时，又受到敌自动火器的拦阻，部队伤亡较大，进攻受阻”。375团2个营在14／15夜的进攻转归359团长李林一指挥，一个营归356团。14／15夜进攻359团本身已无战斗力，团长李林一依旧猛攻，375团的两个营不可能闲着，更可能更猛烈进攻，因此推测375团两夜作战的伤亡数不少于119师356或357团：伤300，亡150。

    376，377团（126师）：进攻两晚，没有战果。126师攻击的主要是法国营的阵地，法国营是真正的志愿军，经验老到，作战比共军还勇敢，不屑戴头盔，常白刃冲刺，反把共军吓得转身而逃，抓了不少战俘。126师四次战役伤亡总计伤亡数（伤1057，亡972，失踪106；附 2），伤亡比（含失踪）不到1:1，这是惊人的。（这些数据属于内部作战总结，共军估计美军的伤亡数字是比赛吹牛皮，但对自身伤亡应会尽量准确的，可视为最低值）。进攻坻平里若不是126师在四次战役的最惨烈的战斗，也是最惨烈之一，可以推测坻平里之战126师伤亡数不会低于最不给力的119师：每团伤300，亡150，极可能更多。另，大多版本说377团未参加14/15夜的总攻，而是被转至24A公路帮助阻援。但24A公路已有两个团阻援，Crombez的援军是14晚才出发，14/15夜对坻平里的总攻应集中最大兵力一举攻占，攻克也就不用耽心尚未上路的援军了，邓华如何会不用377团进攻？若377团真未参与14/15夜的进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它在13/14夜的进攻伤亡太大，远超本文的估算，无力进攻，但可阻援。

        附 2：42军整个四次战役一共伤亡6112人（统计时间段1月28日-3月17日），其中阵亡1821，负伤3601，其他690。这个数字不仅包括横城反击战之前的防御作战，也包括了砥平里之战后一个月的机动防御作战的损失。该军125师375团参加了砥平里之战（375团伤亡为613，其中伤338，亡136，其他139），其它两个团（373、374团）四次战役的伤亡数字分别是841（伤465，亡171，其他205）人和916（伤479，亡232，其他205）人，总计1757人（不算375团）。126师四次战役伤亡总计2136人（伤1057，亡972，失踪106）。124师伤亡数字据此推算，应为1606人。这个伤亡统计数字也都是包括四次战役第二阶段的（注17）。

    343，344团（115师）：唯一成功攻占美军阵地的部队，”一度攻进砥平里街。街内地形狭窄，敌人火力兵力集中，志愿军兵力不易展开，而且40军、42军的两个师分别进攻的228高地和凤尾山高地都没攻下，这两个高地对突入砥平里街的115师威胁极大。115师激战到清晨，后被迫撤回马山防守“。

        14／15夜进攻时344团一营伤亡惨重，“营长贾廷玉双腿被炸断流血过多牺牲”，但343团2营与344团3营攻占美军南面的G连阵地。按美军资料，G连阵地前的尸体至少700具（战后清点，包含其它部队前夜的进攻与15日一整天的有火炮坦克战机轰炸的美军反攻）。以最不卖力的119师比照，两个团4个营进攻伤亡450：伤300，亡150，平均每营伤76人，亡38人。攻占一个美军防地，并攻进砥平里街，遭两个高地美军猛力扫射后才撤，300伤，150亡并不算多，只可能是低估。

        15日白天343团2营与344团9连守阵地，美军反攻，美空军出动了131架次，美方的评价是：“这是中国军队中最顽强和最狂热的部队，他们决心和我们对抗到底，准备战到最后一人。他们蔑视掩护，用手中的步枪和机枪与我们的攻击飞机对射”。下午2时，美军战机对马山附近的343团2营和344团9连阵地投掷了大量凝固汽油弹，据美方称，“凝固汽油弹距离己方部队仅75码远，敌人非常密集，有一处一颗汽油弹杀伤了60名敌人” ，美军攻击强度比攻击359团的还甚。中方总结““敌一发炮弹能导致数人伤亡”。下午5时，美军坦克特遣队从后面攻击，343团部与阵地的部队都溃散逃离。

        115师343团“2营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全营只剩下60余人”，”344团9连也伤亡至少过半“。守军遭坦克火炮及美空军一整天的狂轰烂炸，再加凝固汽油弹，受伤了也无法离开阵地（359团3营之所以全营阵亡，就是因为留守阵地，白天想下都无法下了）。由此可以推测243团2营守军基本死光，115师343团伤亡＝2营进攻加防守（735-60（伤）＝675（亡）） ＋ 另一营进攻伤亡（76伤，38人亡 ）＝787人（136伤，713亡）。至于344团，9连“至少过半”是个很含糊的数字。343团2营死亡率超90%，9连的也不应少，约等于160人，剩下也基本是伤员。由此推测344团进攻时225人（150伤，75亡） ＋ 防守时 171人（11伤，160亡，假设没有任何其它连队支援）＝396人（166伤，235亡。若再加上援军坦克攻击343团部的伤亡，美军空军对阵地周围攻击的伤亡，343团伤亡近似为900：175伤，725亡；344团近似为450: 200伤，250亡）。做为佐证，115师撤退时有“几百位伤员”在隧道里，副师长亲自带队两次才抬走）。

    伤亡人数小结

总结

    参战人数不计39军直属，被炸残的42炮兵团大部，阻援的116师3个团，126师1个团。伤亡人数不计 116师，126师378团阻援部队，115师345团，炮兵团，师直属遭美军空袭炮击坦克攻击的伤亡，也不计被俘人数，则坻平里战斗共军参战与伤亡人数估算为：

    估算的参战人数与美军估计接近（美军数据可能不含炮兵团与师直属）。邓华是个谨慎的高级将领，攻打横城用兵是共军惯用的6:1的绝对多数，对手还主要是韩国军队。他已有情报坻平里美军近6000人，2月初才在双隧道之战重创42军125师，实力绝不容轻视，（应也是他坚持先打横城的潜意识原因之一）。决定攻击坻平美军里绝不可能只用”3个团2300多人“（少于守军），也不会用总共10000人（不到2:1）。10000 这个数字极可能是减去预备队人数后的数字，意在模糊混淆。另还有用了近5个团阻援，也显现他确实很小心。若用横城作战的计算方法，则坻平里战斗的总参战人数还要多出116师，126师1个团，42炮兵团大部，13军直属，约有16，700，参战人数则约为45770人！

    估算的伤亡人数也接近但略少于美军估计。本文以徐立夫回忆的最低值（600伤，300亡）为基数做很多推测，119师的实际伤亡数不可能都是整数，而只会多于600伤与300亡，因而本文估算属低估。美军数据应是依靠战后清点共军尸体，加上周围数百个新坟（挖开些发现每一个埋了2-3具），受伤人数应是依靠战场观察估计的被成攻打击的共军人数减去战后清数的尸体数。亦有说美军缴获过共军的战后总结，那就直接证明了本文的估算与共军自身的计算吻合。但若共军总结未计失踪人数，则实际伤亡人数会更高。

    坻平里美军防守人数是4500，不过这未包含空战部队。若无战机轰炸，坻平里恐难守住，但这就是双方实力的差距。美军伤亡数是343（250伤，51亡,42失踪），总伤亡不及共军的1/10，阵亡（含失踪）极可能低到1:25，跟本就是屠宰了！“勇气”，“自信”，“人海”，可以靠偷袭得手一时，但之后就只有被飞机，大炮，火海屠宰。杜鲁门的政策是优先防范斯大林进攻欧州，绝不扩大亚州战场的规模，在此政策严格限制下，美军以屠宰为手段逼迫共军停战，好战的毛泽东在斯大林死后不久就不得不接受美方的停战条件，金日成偷鸡不成反丢失了2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杜鲁门的政策过于短视，但美军在军事上完全实现了美国的战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