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肉,三天没有肉吃就浑身不得劲,对于“三月不知肉味”这句话的感觉是不可思议。回想起小时候并不是每天都有肉吃也那样过了,可见这是物质日渐丰富所惯出来的毛病。当然我的毛病没有“水浒”里的“花和尚”,“黑旋风”那样严重,他们往往“嘴里能淡出个鸟来”。说起这句名言,念中学的时候几个同学还曾经有过一番讨论。甲说:“也不知这是什么样的鸟?”
乙说:“别管是什么鸟,多少有点肉,可以解解馋。”
丙说:“那就是自产自销了。”
大家都认为丙的说法最有创意,应该“用金汁记下来”(这是我们阅读阿拉伯文学作品的时候经常会读到的句子。)
广州人没有这样豪迈,他们会说“口糠糠”,譬如:
先几日去 XX 地区,冇啖好食,搞到口糠糠,今晚要食返餐劲嘅!
(前几天去 XX 地区,没吃过一顿好的,口中淡出鸟来,今天晚上要大吃一顿!)
“口糠糠”还有一种用法,但要和“大只讲”连用,如:
嗱,讲咗就要做,咪口糠糠,大只讲呀。
(嘿,说了就要做,别光说不练呀。)
对广州话了解不够深入的话,很容易把“大只讲”与“大只广”混淆。如前所述,“大只讲”指的是一种行为,“大只广”却是一个比较流行的“花名”(外号)。广州人的“花名”部分根据人的体型体貌拟定,如“大头成”,“肥仔忠”等等。黑白电影时代有一位个子很高的粤语演员艺名就叫“高佬泉”,另一位因为“哨牙”(龅牙),艺名就是“西瓜刨”。“大只”是“大块头”的意思,所以也可以是“大只森”,“大只威”等等。同时,广州话的“讲”和“广”的发音很接近,但声母不同,“讲”的声母是 G;“广”的声母是 GW 。
至于“贪口爽”则指人说话不经思量,冲口而出,譬如:
呢单嘢手尾好长咖,千祈唔好贪口爽揽上身呀。
(这件事会有后遗症,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大包大揽。)
“口爽荷包湆”则是一句独特的广州讽刺话。
在这句话里,“口爽”跟前面提到的“贪口爽”有点区别,指的是“口头痛快”,但并没有实质的支持,有点“底气不足”的意思。
“湆”这个字在粤语中有如下的意思:
1. 粘稠
例句:祥仔去边度揩到一身湆黐黐? (祥仔在哪儿蹭得浑身粘糊糊?)
2. 涩,滞,不顺畅
例句:呢部机行得好湆,几耐冇抹油啦?
(这台机器运行得很不顺畅,多久没上油了?)
广州话里的“荷包”就是“钱包”,因此整句话解释起来就是:
嘴上说得大方,可惜囊中羞涩。
用广州话自嘲没钱的俏皮话这样两句:荷包干硬化,急性发钱寒。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了“钱烈宪要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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